“我就给她发消息,不认识的东西问她,不懂的事情问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也问她,看到风景也发给她。人类总说水滴石穿,有许多称赞坚持与诚心的故事,我只要重复行动展现诚心,就一定能感动她吧。于是,在137天后,在我给她发送了3200多条消息之后,她终于回了我一条消息。她说:‘滚’。”
宫理笑得不行。
或许是绘里子压根不相信人工智能,或许是对t.e.c.也没什么亲近的情绪,也可能她都恨塔科夫不肯跟她一起离开。
塔科夫死后数年,一个自称是塔科夫研发的人工智能以每天三十条的频率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疯狂骚扰她——
绘里子的悲伤可能都被这个人工智能提问机给驱散了。
不过确实也侧面表明,绘里子不是那种会优先考虑塔科夫遗志的人,她不只是塔科夫的朋友,更是那三座雕像中唯一一个可能活着的,连曾经的新国政|府都恳求的人物。
“我反复确认了,这是人类想要跟我保持距离的信号。绘里子不肯帮我完成指令,也再也不回复我。我只能继续旅行,去往很多地方,收集了很多将死之人即将消散的意识。”
“而你十分强大,你的意识活跃度是99%。你是我收集的意识里,最喜欢的一个,每次我想要看看你的意识世界,都感觉你像是在撕咬我的神经网络,在拳打脚踢。”
宫理啧了一声:“你把我的回忆当连续剧看吗?我个人呢?行吧——当时毕竟我从某种意义上是死人了,那我也只是你摆放芯片的货架上的一个罢了。”
t.e.c.并不太高兴:“那不是货架!是那些我觉得死去很可惜的人,人类为什么要迎来突如其来的死亡!明明还有那么多冲动,那么多想法,那么多情绪在流淌!”
宫理一怔,她想到t.e.c.见过塔科夫的死亡,也说不出它这种想法是幼稚。
宫理翘着二郎腿,正要开口再问,突然感觉头顶有些震动,这几十万吨的纯水虽然无法看到波纹,却因为共振而在玻璃房间门内挤压出耳鸣一般的声波。
与此同时,凭恕那边光脑突然一阵阵响起来,是有人来通话了。
宫理一愣,喊道:“凭恕!你还拿着我光脑呢?谁打来的?”
凭恕从沙发上弹起,朝这边跑过来,就跟摸了什么烫手山药似的,一脸心虚的将光脑往她怀里一扔:“不认识的人!”
宫理接过光脑,皱起眉头,通话显示的人竟然是甘灯——
……虽然她一直有甘灯的联络方式,但俩人几乎很少通话过。
甘灯为什么突然找她?
宫理眨眨眼,接通了通话,凭恕背着手退后几步站着,但还盯着她。宫理一边开口,一边有点疑惑且凶狠地瞪着凭恕。
她先听到了那头的巨响和震颤声,还有风机的声音,甘灯的声音很平静地从这些杂音中穿过来,递到她耳朵里:“你在铁城吗?”
宫理第一反应是:“你监视我。”
甘灯:“……看来是完全没看到我发给你的消息啊。对,我监视你,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翘着二郎腿。”
宫理低头看自己的二郎腿:“?!”
宫理:“……哦。”她确实有到哪儿都翘着脚的习惯,竟然真的让他蒙对了。
甘灯的声音像是含笑,但这笑怎么都不像是善意或愉快:“我能看到临近战场的方体干员的名单,所以知道你去了铁城,而且刚刚就在战场附近。你应该光脑不离身的,这些提醒消息能救你的命。”
宫理习惯性杠他,刚要辩解,甘灯又笑着轻声道:“就是不知道你的光脑里还剩下多少了,恐怕连有些聊天记录都删了吧。挺好的,删了你就永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宫理看向了凭恕,瞪着他用口型比道:你到底用我的光脑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