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树垂着头拿手套在那儿心不在焉的掰炸肉:“……嗯,他去出差前,来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
宫理往后头倚了一下:“嗯。我回了趟家,他收拾了。把自己的东西拿走了。”
柏霁之把可颂扔了,然后把垃圾都带走了,他留在她家里的大部分东西都带走了,就留了几个发圈放在洗手台上,可能是考虑到她头发也长了,需要用发圈。
甚至连他有时候不小心用了她梳子时,在梳子上留下的青色的耳朵毛都摘掉了。
她分辨不清,是柏霁之想要决绝地分开,还是为了不麻烦她。反正她坐在屋里呆了好一会儿,还是坐不住,想要来罗姐这儿给电子牛子贴标,都不想回去住。
宫理想吸烟,但考虑到罗姐那儿还没环剥完成,忍了忍,道:“他问你什么了吗?”
平树本来想说一些他感觉到的,比如说柏霁之可能很悔恨,但又像是牵线搭桥让俩人复合;他又想故意隐瞒一些,但又总觉得这样很不合适。
平树想了半天,只是干巴巴道:“他就只是说找不到你便走了。我多嘴了……我说,你应该是挺喜欢他的,他有点情绪不对,就说‘或许是这样’就离开了……”
宫理一愣:“你这么说了?”
平树快要咬掉自己舌头尖了,他并起膝盖低着头,后悔起来:“我也只是猜测……”
凭恕正在他脑子里破口大骂:“你那个时候老实也就算了,现在你还啥都说!平树你是不是脑子让大卡车给压了——就活该你是她眼里的小透明!你再努力努力,再给宫理找个亲亲好老公,你在旁边给她摇床助力算了!”
宫理笑起来,帮他炸肉沾的调料放得更近一些:“也就你会怎么想就怎么说,要是凭恕,早就又挑拨又嘴臭,最后再在我这儿撒一堆谎了。”
凭恕:“……日。”
平树看了她一眼,宫理道:“你吃过饭了吗,要陪我一起去黑赛场地那边吗?我没骑摩托车。”
平树:“嗯?为什么?因为今天太热了,还是说牌照都给你吊销了?”
宫理嘴角勾起:“只是不想骑车,而且也不想太高调。罗姐跟我说她有个小货车,你开车带我呗?”
罗姐也在从手术台附近的小镜子在看这俩人。她其实以为瑞亿出了这么大的事,平树也会就此离开,恢复凭恕的身份——
方体干员的身份已定,凭恕真想要脱离方体继续在社会上混迹,恐怕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但她本来以为凭恕要彻底回来了,却没想到……
时隔多年再一次炸掉瑞亿的副楼,甚至特意炸垮了瑞亿的多个服务器与存储设施,他们俩竟然微妙地和解了。
也没有逃跑或离开,没有疯狂或沉沦,就像是连同五年前的事也都有些和解,这么暂时安定了下来?
会跟宫理有关系吗?
凭恕绝对不会甘心就平平淡淡的在收容部做个小干员吧?
……
宫理穿的红色兜帽卫衣,背着个运动包进入了黑赛场地。在小黄鸭风潮后越来越红火的刀球比赛,现在一票难求,场外聚集了大量粉丝和想要来获得比赛资格的普通人。
退出黑赛的程序并不复杂,她只需要去上层的自助机上选择彻底退出比赛清空积分就好。上层人数比中下层要少了一些,后台区域既有高处看台回廊,也连通着各个选手的休息间,能出现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上层选手和他们的团队。
也有不少人在买啤酒的地方讨论着最近的选手和社会新闻。
有几个屏幕上在播放着义体改造工作室的打折信息,还有些娱乐花边新闻,比如就有夜间节目主持人在调侃说什么池昕本身如果是个残废,那这有后代都没办法吧;栾芊芊结婚登记的时候总不能也是仿生人去登记吧,那时候池昕的真身还不露脸吗等等——
宫理很简单的在自助机上销毁了“小黄鸭”的账户后,想要尽快离开这里,毕竟小黄鸭最后一次现身是把柏峙打个半死,当时还算个社会新闻呢。
她可不想引起什么骚动。
她跟平树路过能看到赛场的玻璃走廊时,才发现上层正在进行的比赛,竟然是一位完全义体化的选手,和一位门派出身的武林高手。
义体化选手代号“啵啵熊”,就是完全义体化的脑袋上戴着个可爱的棕色小熊兜帽披肩,它身体完全是机械结构,几乎看不出什么人类的痕迹;那位武林高手甚至可能是定阙山出身,但因为如今门派凋敝,就业困难,走上了打|黑赛的道路,脸上也学着柏峙当年的样子,带了个脸谱头套遮住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