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刚刚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
她一边满心感动地吃着蛋糕一边心疼道:“茶叶可不便宜,用在这上面浪费了……还有那个轮子,一瞧就是枣木的,花了不少钱吧?”
林悠然失笑,都说“天下母亲一个样”,简直是人间真实。
午后,许氏到林老大的坟地哭了一场。
林悠然和二丫不放心,悄悄跟过去,远远地听到她说:“自打你走后,我还没像今日这般畅快过。你也瞧见了,该放心了,早些投胎去吧!往后我也不常来了,因为呀,用不着再跟你诉苦了……”
以往,许氏被胡氏为难,生意上受了欺负,遇到不顺心的事,就会来林老大的坟地哭一场。心里明白没用,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她唯一的寄托。
许氏这一生,最难熬的不一定是天灾人祸这样的大事,反而是那些被轻视、被怠慢、被不公正对待的日常,如钝刀割肉一般,日复一日地打压、折磨、摧残着她。仿佛无底深渊,令人窒息。
像她这样的女子,这世上不知还有多少个。
林悠然心内酸涩。
她不要走她们的老路,她要用自己的力量走出一条新路。或许更难,但要试一试。
至少,要试试。
林二丫晃晃林悠然的手,担心地问:“阿姐,你怎么哭了?”
林悠然说:“二丫,以后咱们好好孝敬阿娘。”
林二丫乖巧点头。
“也要好好对待自己。”林悠然又说。
林二丫似懂非懂,还是点了点头。
姐妹两个先一步回了豆腐坊。
刚走到门口,就瞧见昨日帮忙的一个小兵伸着脖子往里看。
林悠然记得他,问:“水牛,你怎么在这儿?”
水牛嘿嘿一笑,大着嗓门说:“郡公让我来问问,修桥的这些天能不能劳烦林娘子掌勺,只做早晚两餐……哦,不白做,给钱的!”
林悠然问:“一共多少人吃饭?”
“三、三十多个吧……”水牛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不会数,差不多就是这些。”
这是大主顾啊,刚好在豆腐和粘豆包卖不了的情况下送上门!
林悠然这个小财迷理应欢天喜地,然而她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博陵郡公还说什么了?”
“郡公还说,米面不用林娘子操心,会每日送来。多出的也不用退,再另外给您算工钱。”
林悠然挑眉:“他是不是特意交代,今日这顿要吃酸汤水饺?”
水牛一愣,满脸惊奇:“林娘子怎么知道?”
林悠然:呵呵。
为了小钱钱,林悠然还是点了头。
水牛很快赶着运送军粮的大马车拉了满满一车食材,搬到草棚里,险些下不去脚。
许氏回来后,瞧着林悠然的脸色不太对劲,小心翼翼开口:“吖吖,我怎么瞅着你不大高兴?”
“怎么会呢,我就是觉得吧,这南山村的生活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林悠然抓起长长一条鱼,“咔嚓”一声砍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