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方向盘一转,一脚点了油门,开出小区大门。
陈燕西自那晚之后,扑爬连跟头地栽回自己在城南的房子。就算渐行渐远,也好过电梯偶遇的相视无话。
他汇进车流里,C市夜晚依旧亮堂。开过IFS时,陈燕西盯着那熊猫屁股发呆。绕了几圈,车载音乐从民谣到爵士,小号吹得悠扬荡漾,他忽然有些不真实。
很长时间,陈燕西走在人群里,或开在车流里,他常觉心神不宁,不知什么才是他应所在的世界。
夜店轮转一场场,朋友见过一群群。他脚下踩着坚实的大地,每天吃着故乡饭菜。
可陈燕西并不快乐。
小时候坚持不读《海底两万里》,害怕自己对大海的执着变成偏执。害怕这一切,也许只停在少年幻想里的梦,成为不会有结果的痴念执迷。
陈燕西自欺欺人也好,不与人说也好。但他确实怀念,怀念夕阳笼罩的仙本那。海风腥咸潮湿,建筑缤纷各异。贫民买菜回家,小孩四处玩闹,路上不时有人询问买海参吗。
而他盯着停靠在岸边的船,海浪拍击规律节奏。金何坤站在身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聊天。
日子过得极其慢,好似时间怎么也用不完。
陈燕西挖苦自己,你还是真越活越回去了,竟也开始对谁留恋。然后他架好话筒,插上音响,在人声鼎沸的地铁站搭一个零时卖艺地点。
他唱:“我们生来就是孤独,让我再看你一眼。”
声音低沉,不算沙哑。是很普通的男低音,胜在唱得质朴。
赶路者时停时走,有人找了半天,也不见投放零钱的琴盒。
“小伙子,钱放哪。”
陈燕西就转过头,只笑不答话。他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