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从怀中摸出一封锦帛双手呈上,寺人贯过去接过家臣手里的锦帛递交给陈妤。
家臣听到锦帛被翻开的声响,屏住了呼吸。
“竟然真的如同我所预料的。”陈妤见着锦帛里说到阎氏勾结巴人,原本她就有些担心,楚王觉得但凡正常人都会把这件事当做耻辱,还不是一个劲的折腾。如今这阎氏一族被证明不在正常人之列,她完全没有任何料中的喜悦之情,而是满满的奇怪感触。
“夫人”家臣惊讶抬头。
“哦,无甚。”陈妤抬起袖子,将手中的书帛放在一边,“阎氏作乱,如今不好轻易动他们。”
“”陈妤手肘撑在漆几上,慢吞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阎氏在郢都中的人”一旁青铜人擎灯上的灯光落到她的眼里,十分的冷。
信中楚王的怒火她哪怕只是看信帛都能感受的到,楚王不会放过阎氏,陈妤也不会去劝说什么旁人无辜的话。
此时就是这样,阎氏犯罪,那么一家族的人也只能跟着受罪,这根本逃不掉。
“夫人的意思”家臣有些拿不准陈妤的想法。
“和巴人勾结该当何罪,这个还用我说么”陈妤在竹帘内说道。
家臣听着那不疾不徐的声音,立即低下头,“臣愚昧。”
“你明明已经知道,又何谓愚昧”陈妤笑着摇摇头。
“如今国君正在与巴人作战,军中实在是不能起半点波澜。”陈妤缓缓靠在背后的漆几上,她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自己光洁的指甲,“此事应当由左尹和司败处置,但除恶要务尽,而且其中阎氏派往巴国的人更不能逃走了。”
“夫人之意是”
“莫要打草惊蛇,”陈妤想了想,如今阎氏并不是倾巢而出,还是留了几个族人在郢都内,何况贵族都养有私兵,真的闹腾起来,还少不了许多麻烦。
陈妤靠在凭几上,手指轻轻敲打漆几,发出叩叩的声响,一下下如同敲击在人的心上,让人禁不住心慌。
“嗯再过十日,打听清楚到底哪家和阎氏交好。”陈妤嘴角浮现些许笑容,“之后让那人过来见我,就对阎氏那些人说,国君与巴人交战大获全胜,还请进渚宫庆贺。”
“夫人这是要”家臣抬头轻声问。
“这还用问么”陈妤笑笑,在这里这么久了,风俗人情她也能慢慢的搞清楚。此时虽然说是礼崩乐坏,但诸侯贵族之间还是天真淳朴的有些可爱,和奸诈狡猾相差甚远,甚至陈妤都觉得,这些人是不是纯良的过了分。
如今楚王发信来,让她镇守渚宫,莫要让渚宫生乱,她自然也有心练练手。
“还请那位和阎氏交好之人到我宫室中吧。”竹帘内传来陈妤的声音。
过了一日,屈氏的一位子弟被请进了渚宫。
楚国向来有夫人参政的传统,楚王也时常在卿大夫面前说夫人给他进谏不少,上回夫人甚至当着中大夫的面直接进谏。
所以夫人召见,那位子弟也没有起什么疑心。
陈妤坐在尊位上,见着那位屈氏子弟对着她行稽首礼。
陈妤答礼之后,让人上席。她看着那位和申姜夫婿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屈氏子,“今日召吾子前来,其实也并不是为了多大的事。”
夫人声音好听的很,君夫人的美貌郢都上下无人不知,但是屈氏子可不敢抬头直视夫人。
“我宫室中曾经有一个女胥,原来是申国公女,后来嫁到屈氏。”陈妤见着对方有些拘谨紧张,开口说道。
“申姜子婿,是臣的从弟。”屈何笑道,自己这位从弟闹出来的香艳事迹还时不时被族人拿出来说。
“申姜和你从弟过的可好”陈妤靠在漆几上,似乎只是和他说家常似的。
“是的,听说夫妻两人十分好,也未曾赤面过。”屈何答道。
“嗯,大善。”陈妤点点头,“屈氏,是国君的同父兄长屈瑕一支吧”
“回禀夫人,正是。”
“屈瑕是先王之子,可谓是和国君关系密切。”陈妤只字不提当年屈瑕与随国作战大败投缳自尽之事,只是说屈氏的好处。
果然,她见到屈何面上露出自得的微笑。
陈妤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最近战事颇多,巴人背叛我楚人,竟然出征攻伐我国,实在是不知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