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见后福康安连忙朝永璂施礼,永璂态度谦和的受了,反又对他见礼,让福康安对永璂的第一印象更好。这个十二阿哥为人恭谦慡直,比那鼻孔朝天的五阿哥qiáng到哪儿去了,皇上这次总算没看走眼。
待两人相互见礼后,克善方才拍拍永璂肩膀低声询问:“十二阿哥回来多久了?如今已经上朝听政了吗?”
永璂挠挠耳尖,一脸苦相的回答,“比你早回来三个月,一回来皇阿玛就让我跟着上朝听政。”好多事听不懂啊!比上书房读书辛苦千万倍!他拧成一团的包子脸明晃晃如是说。
克善睇他一眼,轻笑一声开解:“万事开头难,你日前没接触过这些,自然觉得无从下手,皇上既然叫刘统勋大人带着你,你若有不懂之处只管问他就好,时间久了自然会越来越轻松。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比三月前要进益很多?”
永璂蹙眉回想,片刻后一脸释然的连连点头,“克善说的是,感觉的确比三月前轻松很多。”世子回来就是好啊,一下就找着主心骨了!
克善伸手想去摸他的小秃头,手抬到一半才醒悟到如今两人身在朝堂,这种动作很不庄重,又改为去拍他手臂,赞许道:“这就是了,再过段时日,十二阿哥必会更加得心应手,独挡一面。”
永璂被克善夸的小脸通红,嘴角止不住的咧开,回他一记灿笑,语气带着崇拜道:“我不聪明,当然要勤奋一点啊。你们才是真的厉害,这次在大小金川战功赫赫,皇阿玛可高兴了,等会儿他一定会好好奖励你们一番。”
福康安连忙摆手,谦让道:“十二阿哥谬赞!能上场杀敌,为国效力,是我等武将职责所在,不敢承皇上嘉奖。”
克善睇一眼突然谦虚起来的福康安,凑近他耳边低声戏谑道:“富察小将不要谦虚,等会儿一个镶huáng旗满洲副都统是跑不了的。”那声‘富察小将’从世子嘴里缓缓吐出,调侃意味儿十足。
被一个半大小孩压了一头,还见天的被他称‘小将’,这是福康安内心永远的痛,他表情纠结了一会儿,方才弱弱的咬牙回道:“多谢世子吉言。世子也不要着急,说不得册封世子为郡王的诏书等会儿就发下来了。”
这话纯属戏言,除了连连点头表示认同的傻小子永璂,没人拿它当真。毕竟世子才13岁刚出头,哪怕14岁后出宫自立门户,按惯例,也要等到弱冠之年才可袭爵,如今顶了天去也不过领一个六部的差事或虚衔罢了。
如是想着,待乾隆进殿,将犒赏诸将的旨意一一宣示下去,克善手捧册立自己为端郡王的诏书目瞪口呆。
领受着周围人看过来的,错愕的,审视的,质疑的各色目光,他瞥一眼御座上双眸满含抚慰期待的帝王,微微笑了,笑的意气风发,光彩夺目,而后动作极其自然的将诏书纳入怀中,竟是毫不心虚的受下册封。
管别人如何猜度,这爵位既是那人jg心为他筹谋的,他便不会拒绝,亦不想拒绝,他的能力摆在那里,这位置,他坐的心安理得,定不会让王座上的人失望。
一直锁定克善身影的乾隆看见他朝自己绽放的璀璨笑容,看见他眼里的坚定自信,看见他云淡风轻的接下郡王之位,无视周遭一切质疑,心如擂鼓,巨大的欢欣,爱意,堵在胸口不得抒发,bi得他暗暗急喘了口气,不自觉捏紧掌下御座的扶手,克制住想即刻拥他入怀的冲动。他一早便知,克善断不会让他失望,这份尊荣,合该是属于他的。
无视掉诏书颁下后朝堂中轻微的议论声,乾隆瞥向吴书来,吴书来知机,连忙高声唱和:“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议论声渐小,众大臣见得胜归朝的诸将都无异议,文官首列的刘统勋更是一动不动,纷纷歇了上表的心思,站在原地保持沉默,不约而同的暗忖:这端郡王小小年纪便隆恩浩dàng至斯,加上他在此战中展露的心计手段,今日绝不能轻易得罪了去!13岁出头就是郡王,过个两年,人指不定就位列亲王了。
乾隆表情威严的环视众臣一圈,见无人出列上表,满意的点头,沉声吩咐道:“下朝。”而后起身快速离开殿内。
皇帝一走,朝堂上紧绷的肃穆气氛立刻松弛下来,大战中与世子相熟的将领纷纷围拢来向他道贺,连刘统勋也凑过来,说了几句勉励之言。多亏了永璂的大力宣传,他对世子的印象那是相当的好。
待相熟的人散开,一旁用艳羡的目光审视他这‘大清有史以来最年轻异姓郡王’的大臣们也三三两两的过来,说几句道贺的话,拉近关系。
世子风头一时无两。
好不容易应付完一波波道贺的人cháo,世子按揉额角,表情疲惫的向早已等候多时的永璂走去,却被突然冒出的努达海拦住。
世子皱眉,面露不耐的问道:“他他拉将军有事?”
努达海神情憔悴,踌躇半晌后犹豫的开口:“努达海恭贺端郡王晋封之喜。郡王近来可好?新月近来可好?”显然,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听了他的问话,瞥见他一副痴情不悔的哀怨状,克善心里膈应的慌,蹙眉,正准备开口教训,却被踱步上来的永璂抢了先。
“郡王好不好,一看便知,将军这话问的着实有些多余。还有,新月格格人一未出阁的少女,不劳他他拉将军整日惦念,还将她的闺名挂在嘴边,被别人听去了,于格格清誉有损。”语气一反平日的亲切和蔼,带了三分不耐,七分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