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娃错了,世子恕罪!”克善一个眼神过来,云娃立马噤声,肩膀抖了抖,低下头忙去扶新月上车。
莽古泰见状也收起了激动的表情,弯腰去抱世子。
“我自己来。”克善皱眉推拒。他堂堂林氏总裁,上个马车还要人抱?虽然身量小了,可人小,心不小,自尊还在。
“世子能行吗?还是让奴才抱吧。”莽古泰看着世子表情严肃的小脸,嘴角翘了翘,心里暗笑。
“行了。你去前面招呼马车吧。”克善瞟他一眼,待新月进车厢后,右手一撑,双脚跃起,轻巧的上了马车。
“是。”莽古泰见到他轻灵的动作,眼里滑过讶异,在克善冰冷的注视下,只一瞬就恢复过来,听话的跑到前面和车夫坐到一起。
众人各自坐定,马车缓缓向将军府驶去。
车厢里,克善盘腿一人坐在一边,垂眸,面无表情。新月挨着云娃坐在他对面,时不时抬眼看看他的表情,又马上转开,表情怯怯。
“格格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宫里受了委屈?”云娃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诡异,又见自家格格楚楚可怜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沉默。
“不是不是,云娃,我很好。”新月如同受了惊般,连忙摆手否认。只是,如果她眼眶不要立刻溢出泪珠,也许更有说服力点。
“格格!您怎么这样?您就是太善良了!受了委屈总也不说,一个人闷在心里!”云娃的声音拔高,传出车厢,前面的莽古泰也坐不住了,掀了车帘往里看。
“帘子放下!新月,云娃,给我闭嘴!这是大街上,有事回去说。”克善沉声呵斥,太阳xué一突一突的剧烈跳动。然后眼神如电的看向大胆私自撩开车帘的莽古泰。
莽古泰在克善看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被盯住的手刺痛一下,他心惊的放下帘子,转身坐好,再不敢动了。身旁的车夫轻蔑的扫视他一眼。
车厢内空气凝滞,沉沉的压迫感不断从板着脸的克善身上发散出来,新月止住了泪,和云娃紧紧挨在一起,环抱住曲起的双腿,脸色煞白,像两只待宰的鹌鹑。
“驭夫,给我说说这路两边大宅府的来历。”世界清静了,克善也不理两人,将车窗微微撩开一条缝,注视着繁华的街道和街道两边时不时出现的一座座华贵府邸,向正在赶车的驭夫提出要求。
一路上街道繁华,治安整肃,看来,将军府坐落在达官贵人聚居之地。在这样的地方居住,一定要先弄清楚环境,行事也需谨慎,否则,一个行差踏错就有可能引火上身。
“奴才遵命。”车夫麻利的应一声,对这个威严的小世子态度恭敬的不行。在车夫声情并茂的讲解下,几人很快抵达将军府。
马车停住,克善拨开莽古泰伸过来搀扶的手,径自跳下车辕,转身看见府门前的阵仗,脸青了一下。
“新月,克善,你们终于回来了。”将军府的主子们带着一众仆役齐齐站在府门前亮相,频频引颈探看,还没等姐弟俩站稳,人群中当先跑出三人,激动的迎过来。
努达海和他一双儿女,珞琳、骥远就是当先跑出来的三人。珞琳、骥远一马跑到姐弟俩面前,一人擒住一个,死命的摇了摇,表情兴高采烈。努达海虽然激动,但自持身份,奔到近前,勉qiáng放下欲抱住新月的手,眼神灼灼的看向她。
“珞琳,骥远,可否放开我们姐弟俩,进府再叙?将军,请。”好不容易挣开骥远铁钳般的手,克善看向仍灼灼盯着新月的努达海,眸光闪了闪。摆这样大的阵势迎接,却不行礼,上来就抱作一团,这到底是在清朝还是在现代?
“将军不走?”伸出手,克善再次开口邀请,只是,话里的温度冷的瘆人。
“啊,世子请!格格请!”冷气袭来,努达海惊醒,连忙上前引路,表情有些僵硬。
克善也不客气,当先走在前面,路过面容忧虑的雁姬时,微微点头。雁姬连忙收起表情,得体的一笑。克善眸光又变了变,加快步伐。
“娘,您觉不觉得克善变了?和我们都不亲近了,我在他面前都不敢讲话!”看着领头,背着手行色匆匆的小身影,珞琳和骥远对视一下,挽住雁姬的手,撅嘴抱怨。
雁姬从努达海失态的举止中回过神来,无奈的点点女儿的额头说道:“克善是世子,未来的端郡王,本就身份高贵。在这府里,他是主,我们是奴,保持威严是应该的,过于亲密反倒不好。你们俩以后在他面前注意了。”说完又转过身来,朝跟在身后的仆妇命令道:“你们也是,都听见了吗?”
众仆妇齐声称是。骥远和珞琳见状也不情不愿的点头,扶着雁姬走进府去。
克善不好接触,新月却是个好想与的!还好还好!这是兄妹两的共同心声。
“努达海将军,进宫一趟罢了,不用叫这么多人迎接。不知道的,还当我们从龙潭虎xué回来。还有,不拘小节是好,但到底尊卑有别,男女有别。像今日府门口这种做派往后不可再有,不然让御史参你一本‘男女不防,尊卑不分’就不好了。据我所知,曹御史,王御史分别居于贵府东西侧面,两墙之隔,府上各人还需谨慎行事。当然,若您治家有方,关起府门,你等爱怎样行事都可,我和新月不会介意。本世子身体未愈,有些乏了,告辞。”克善穿过将军府正厅,不管身后亦步亦趋的努达海和老太君,嘴里冷冷的告诫一番,径直往自己院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