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瑞在公司的威望持续走低。他的好儿子不但笼络了公司绝大部分精英骨干,还趁薛阎陷入融资危机的时刻收购了他旗下的一家重装机械制造公司。联系到黄怡目前正在自学机械学,他这次大手笔的并购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整个薛家都笼罩在低气压中。薛瑞已经后悔了,早知道儿子行事这么狠,一上台就将自己架空,他绝不会让他隐退。
薛李丹妮也是处处不顺心,任谁下飞机后回到家,发现自己最喜欢的玻璃房被拆掉,改造成了车间,都会情绪崩溃。
她站在车间门口怒斥,小杂种愣是一个字没回,一个目光没给,还打开“轰隆隆”的机床,淹没她的声音,叫她浑身无力。
她小受到的教育导致她干不出冲过去撕扯的举动,只得咬咬牙离开,好容易等到儿子下班,立即走到玄关处诘问:“你怎么把我的温房拆了?”
“我给你重新建一座。”薛子轩弯腰换鞋,漫不经心地道,“你的那些花儿我让园丁挪到东头的花圃,目前照顾得很好。我看中一个楼盘,御品阁,听说过吗?”
儿子云淡风轻的态度领薛李丹妮冷静下来,点头道:“听说过,在南郊,靠山临水的别墅区,环境很不错。”
“你喜欢就好,我已经把a座1栋买下了,这是钥匙,里面有游泳池、后花园、玻璃温房、琴房,你最近有空的话收拾收拾,和父亲搬去那里住吧。”这栋房子原本就是他为自己和少年准备的,但薛阎既然已经构不成威胁,倒不如住在这里更方便。至少这里空间够大,还能把车间再扩建一下。
薛李丹妮蒙了,好半天才哑声问道:“你在赶我们走?”
“你们要是不愿意,我也可以带小怡住过去。”薛子轩换好鞋,走进客厅,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的薛静依,补充道:“对了,我联系了一家瑞士疗养院,条件很不错,过几天你们送她走。”
薛静依差点把手里的电视遥控器捏碎,薛李丹妮暴跳如雷:“你疯了!送走我们不算,你还要送走你妹妹?你是不是没有心,啊?走,跟我去医院,我叫医生帮你看看,是不是我生你的时候忘了给你安一个心脏。”
说着说着,薛李丹妮竟哭起来。她已经不能承受更多变故了。薛静依连忙跑到她身边,抱着她拍抚安慰,泪汪汪的眼睛盯着兄长,哀声道:“哥哥,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我一个人在国外怎么活?你这是想逼死我?”
薛子轩不为所动,提着公文包上楼去了。
周允晟做完零件回到薛宅时,迎接他的是薛李丹妮和薛静依怨恨的目光。他惊讶地挑了挑眉,却什么都没问,晃晃悠悠上了二楼。
薛李丹妮被他不以为意的态度弄得口不择言:“早知今日,当初我们就不该把他接回来。我和你爸爸原本是想救你,哪料到却害了你,还害了你哥哥。”
薛静依已完全恢复冷静。也许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多,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强大。若是以往,闻听哥哥要把自己送走,她早就痛苦得晕死过去,现在却还安安稳稳地坐着,甚至能抓取到薛母话中的重点。
“救我?他怎么救我?”她脑海中划过一个可怕的,却令人极端向往的念头。
薛李丹妮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怎么能在女儿面前谈论这种血腥的话题,于是连忙顾左右而言他,试图蒙混过去。
但薛静依却铁了心要弄清楚,紧紧抠着薛母手背,咬牙询问:“妈妈,告诉我,请你一定要告诉我真相。你们把黄怡接回来,是不是,是不是要给我换心?”最后两个字很轻,却又很重,令薛李丹妮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女儿都已经猜到了,薛李丹妮只能坦言相告,包括她和丈夫如何寻找少年,如何处理他的身份,如何受到儿子的阻挠,最后不了了之。话落她以手掩目,不敢去看女儿表情。她不想让她直面这份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