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厨房里吃饭的小邓、小周、小王也都挤到门口探看。连福伯都想赶走,少爷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唯独周允晟吃得津津有味。他当然知道所谓地地下室有猫腻,否则薛家人会这样紧张,但那又如何,他对这点没兴趣,能看见老东西吃瘪就行了。谁让他总是拿看死人的目光看他。
“慢点吃,当心还有刺儿没挑干净。”薛子轩揉揉少年发顶,复又看向福伯,重申一遍,“我的意思是你被辞退了,今晚就走。”
“先生和夫人……”福伯犹不死心。
“我会给他们打电话。你知道,薛家尽早是我做主,你现在不走,来日照样要走,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指手画脚。”
福伯环顾四周,发现大家在少爷的威压下不敢开腔,又想起对儿子百依百顺的薛瑞,终是哽咽应诺。看着福伯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小王深深埋下头,竟对boss产生了恐惧。
他只花了短短一个月就完成了艺术家到上位者的脱变。他有能力有手腕,还有世界上最冷硬的心肠,薛家一定会是他的,更甚者,还会成为他的一言堂,到时候,怕是连先生和夫人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第9章儿女是债
福伯噙着泪慢腾腾走出房门,小王、小周和小邓迎上去帮人提行李。薛静依隔着博古架木愣愣地看着,一脸的茫然无措,仿佛还没弄明白状况。
当福伯走到门口,哽咽叮嘱她保重身体时,她才像触了电一般跳起来,尖声嘶喊:“福伯你真的要走了吗?”她原以为那是哥哥的气话,福伯不是下人,而是他们的家人,从小照顾人们长大的家人啊!
然而所谓的照顾,也只是照顾她一个罢了。对于患有情感缺失症的洁癖症的薛家大少,他总是避而远之的,感情不过如此。
“我不要福伯走!哥哥,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快让福伯留下!”她眼泪汪汪地朝薛子轩扑去,却被他厌恶地推开,然后用餐巾纸反复擦手,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周允晟捧着碗,旁若无人地吃饭。
薛静依好半天爬不起来,干脆蜷缩在地上哀哀哭泣,一面哭一面求。福伯等人连忙跑入餐厅,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想把她扶起来又怕碰碎了她,急地满头大汗。由此可见,薛静依这个养女才是薛家的宝贝,薛子轩这个亲生的反倒像外面捡来的。薛子轩闹出再大的动静都没什么,薛静依却只要喊一声疼,所有人都会围着她转。
这待遇,标准的命运之子啊。周允晟夹起一块回锅肉,酸溜溜地暗忖。薛子轩也继续优雅地进食,对蹲在自己脚边的一群人视若无睹,更听不见少女凄惨的哭声。
福伯又气又痛,哀求道:“少爷,您让我走我立刻就走,养老金也不要了,您过来看看小姐吧,告诉她不要伤心。小姐从小最听您的话,您一句顶我们百十句。您看看她,哭得都快背过气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少爷,算我求您,啊?”
话落冲小周大喊:“快给吴医生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薛子轩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一字一句说道:“福伯,你可以走了。”
一句话噎得福伯哑口无言,定定看他好半晌方颓然离去,临到门口,他回头质问:“少爷,您怎么变成这样了?”
薛子轩听而不闻,甚至连个眼角余光也没给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若不是这些人联手谋杀自己的少年,若不是他们把他送到手术台上,试图掏挖他的心脏,自己绝不会变成这样。自己本可以成为一个情感健全的人,本可以拥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但是毁了,全被他们毁了!
不过幸运的是,他又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想到这里,薛子轩绽开一抹温柔缱绻的微笑,轻轻揉了揉埋头苦吃的少年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