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旋王那似歌声悦耳,又似夹杂着无数叹息的话语声在房里回荡,说到这些,语气里存着崇敬,同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迩生在旁,拉了拉他的衣袖,“王,让迩生替你说吧。”要说心中的苦楚,最苦的该是他们灵犀族的王,见到这一幅艳丽妖冶的脸孔上显出痛苦之色,即便只是一瞬,他也不愿。
绮旋王看着他,摇了摇头,“迩生,这是身为王的职责,灵犀族会走到今日有我的责任,将这一切告知炎主和银曜王,也是身为王的我该做的。”拍了拍少年的肩头,他注视座上的那两人。
“灵犀族是为神人照看这个世间的旁观者,不参与也不能改变,存照神人之意,留在结界之中,假若世上灵力消散,人间恶意丛生,到了难以为继不该再存在的地步,我族便要设法让人类自毁,保住世间其他万物生灵。这便是天劫。”
千万年来照看着神人赫羽荼鳞所创的世界,这灵犀族岂不是早已存在许久许久?凌洛炎惊叹一声,“假如要我每天必须照看一样东西,不能出去,不必多,一两年我就要疯了,不知你是第几代王,你的耐性倒是不错,竟然还忍受的下去。”
红衣人的语气是惊讶,也有些嘲弄,绮旋王不以为意,点头说道:“灵犀族确实已经疯了,就算我还能忍耐,有人也已经忍耐不下去,这里虽然是结界,是为了保护我们,却也将外界与我们隔开,我们是看守这个世间,同时也被囚禁其中。”
不疯,怎能活的下去……
漫长的岁月,只能在结界里通过灵术观看世间苍生,他们活在世上,却同死了没有区别,这个世界就像是停滞的,没有灵草树木,没有花香鸟语,除了几只上古魔物和,便只有天空那一轮从不改变的圆月,银白的颜色从每个人出生的那一天起,一直看到死亡,不会改变。
这是他们的使命,也是悲哀,一种肩负着职责,希翼着外间的色彩,却只能被这种沉重的使命和结界束缚的悲哀。
“我们靠吸取月魄之力而活,我们的力量来自你们看到的那一轮月,地下挖出过水源,食物便是你们见过的各种魔物,虽然肉不好吃,也是我们得以维持生命的食物了。”这一回,说话的是灵犀族里的另一个族人,有些事,若是让王来开口,实在太让人心酸,这种还是由他来说比较好。
凌洛炎皱眉,怪不得一个个看来都愁眉苦脸,好像经历了无数沧桑和悲苦似的,灵犀族再这么下去,早晚会灭绝,这也许就是他们对他和龙梵这么有礼甚至谦卑的原因。
他和龙梵分别身怀两股力量,要能破坏结界,造成影响,也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做到。
“你说不知我们要来,又说等了许久,就是这么回事了。”拂了拂额前垂下的银发,扔下手里的沙子,红衣人拍了拍手,倾斜了身子倚靠在桌案上,支起下颚带着几分慵懒挑去一眼,慢悠悠的说道:“那么,你们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跳过了几句话不用说,凌洛炎的这一句话直逼重点,不管是用神人来攀亲带故也好,或者苦肉计也好,说到底,还是一桩交易,他可以同情他们,却不能无偿帮忙,真那么简单,世人都来求以求闹一闹,他和龙梵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炎主愿意帮助我们?“绮旋王还想再肯定一次,目光又朝红衣人身边的祭司望去,龙梵淡淡抬眼,又侧首看着身边的那抹殷色,”宗主已经答应。“注视的目光温柔,言下之意,说的是只要炎主答应,他就不会不答应,银曜王竟真的如传言所说,已经对炎主称臣,而且还是这样心甘情愿。
绮旋王和一干灵犀族人在这个时候都露出了和迩生曾有过的一样的表情,那样的感叹和感慨,甚至还有不少的复杂。
怪不得那些人这么急于做些什么,那些同样曾是灵犀族人的叛徒,或者某种意义上,他们才是真正忠于两位神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