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那份报告是你们自己主动交的吗?”秦若阳试探地。
陆臻微微点头。
秦若阳像是从心底松下了那根要命的弦儿。
“那份报告的确写得措词严厉,可是你知道,我们是第一线的军人,”陆臻不自觉握住自己的手指:“直面战友的鲜血,当时的心情很激动。在,尤其在我们单位,战士牺牲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一次牺牲四人……”
“五个!”秦若阳打断了陆臻。
“啊……”陆臻心里一空,几乎茫然。
“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得到消息,重伤员有一位不治身亡了,你继续。”
“哦。”陆臻定了定神,深深地吸了口气:“五个,对,一次牺牲五位战友,这是近几年来都没有的事。所以,我们当时很气愤,回头去想,总觉得很多地方是可以更好的,很多不足。我们当时就是想最快最真实地把那种不足、漏洞说出来,我们更是希望以后会更好,我们甚至没有去回避自己的失误,我们就是希望能有一次深刻的反省,让血不会白流。”
“你的想法是很好的。”秦若阳似乎也有些动容:“但,事情是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发展的。聂将军把这份东西直接给我们看,没交出去,也就是说……我想你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陆臻弯起嘴角,微微笑了笑。
他在想回家要怎么安抚夏明朗,不过,这就是生活,这他妈就是现实。生活总是在你感觉已经恶心透顶的时候峰回路转,然后你会发现曾经那么点恶心算什么啊,真是小意思的小意思……开始还以为在这片歌功颂德的喧嚣中,他们的鲜血换不回应有的教训就已经是最糟糕的了。
现在才知道不是的,那远不是最坏的,更恶心的情况是他们的悲伤会被利用,成为一种武器,用来教训一部分人,而那种教训并不是为了真相。
“其实我觉得你们一线作战真的不容易,上面那么乱……你听我一句,别跟着掺和。”秦若阳再一次踩下油门。
“秦哥,说起来,那份报告乔武官就只给你看了吗?”陆臻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那是无尽的旷野,东边的地平线上影影绰绰地显出一些建筑物的影子,在被热力扭曲的空气中浮动着,好像海市蜃楼。
“嗯。”秦若阳有些困惑。
“我倒有点糊涂啊,你们这儿编制人还挺多的,在奈萨拉那边跟我们接触的还是位中校,你们乔武官到底有几个副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