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十分有经验的挨家挨户送绳子,陆臻诚恳道谢,转过身十分有技巧地把夏明朗牢牢捆在床上。夏明朗在恍惚中盯着陆臻那甜美的微笑,只觉得那笑脸越变越大,模糊中一个变成了三个,裂成六个……
陆臻把一个纸袋扔到夏明朗身上:“想吐就吐一下吧!”
夏明朗哼哼着强撑,说:“我不想吐……”
一个“吐”字堪堪出口,胃里像是被人抽了一鞭子那样抽搐着紧缩,“哇”的一声,连鼻孔里都在往外倒东西,那滋味,甭提多难受了。陆臻连忙坐到夏明朗身后去,扶着他的肩,帮他撸胸口顺气。夏明朗自己憋自己忍了太久,一张口就收不住,把那点早饭吐精精光,最后呕出来的全是黄胆苦水,胃里反射式的抽搐,两腮边止不住的冒酸水儿。
陆臻连忙把夏明朗按倒平躺,捏着呕吐袋拿出去扔掉,随手抽了个瓶子出去打水。一进盥洗室,就看着里面人来人往,趴着吐的,抱着吐的,吐完正在漱口的,边吐边在漱口的……应有尽有。
船上来了二十几个适应期的新人,刘东方自然知道厉害,专门派了水手蹲点照顾着,分头把一批批活人扶进盥洗室,再把一只只死猪拖回宿舍。
武汉号的大副忙得晕头转向,陆臻身为在场唯一还能说得出话的麒麟副队颇诚恳的表达了一番感激涕零的话,把那位实诚人听得面红耳赤的,连连摆手说哪里哪里,应该的都是应该的……
方进耷拉着脑袋,强梗起脖子瞪陆臻:“臻儿?为啥你没事儿?”
陆臻微微笑了笑说:“小弟出身东海舰队电子营,没来麒麟之前是要跟船的。”
方进瞪圆了眼睛,异常的不忿加沮丧!
陆臻用一通好话心安理得地把兄弟们都托付掉,抱着水瓶摇摇晃晃一路撞着墙回舱。
夏明朗是上校衔,刘东方也是上校衔,刘东方不好意思让同级的军官住大宿舍,临时给腾出了一个小间。夏明朗心中窃喜,自然不会拒绝,而吐得晕天暗地之时,更觉得东方船长好生贴心,要不然这么丢人现眼的样子全让兄弟们看去,以后还怎么横行四海!!
等陆臻回去,夏明朗已经又吐完了第二轮,其实是真没什么可吐的了,强行吃了几块压缩饼干下去,好继续吐。夏明朗就觉得上高原都没这么难受过,头疼的要命,眼睛被泪水淹住了看着什么都模糊,心跳像打鼓似的好像要破胸而出,胃液火烧火燎地往上涌,把喉咙口烧得干涩剧痛。他知道再这么吐下去没完没了,捂住嘴强行压制,把涌到喉头的火辣辣的液体都拼命咽下去,对抗胃部的抽动。
陆臻一开门就看到夏明朗像离了水的鱼那样躺在床上喘着气,脸色苍白,满头虚汗,顿时小心肝儿抽得软软的疼。连忙拿湿毛巾给他擦干净脸,扶着夏明朗坐起来,喂水给他漱口,等一切收拾整齐了,拿了刚领的腌橄榄给他含上,索性也脱了鞋子坐到床上去,拽住支架把夏明朗搂在怀里。
夏明朗晕头转向的什么都顾不上,后脑枕得软乎了些他还觉得挺舒服,老实不客气地蹭蹭享受着肉垫的结实质感,皱起眉头强忍恶心。不一会儿,有人敲门,陆臻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人放下,大副塞给他俩桔子,挤了挤眼睛笑道:“船长下锚了。”
“要停船吗?”夏明朗耳朵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