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听到这时,心里已经起了一些异样的预感,垂手到桌下,在夏明朗的大腿上拍了拍,夏明朗的左手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反手与他相握。
夏明朗继续说着他的故事,声音低沉,有一种奇异的诱惑力,令人仿佛身临其境。
“下面是个泥潭,那个兵一下去就踩到个东西,还没站稳那东西就动了,原来是个活物。他那时伞绳还没解,降落伞在树上挂着,感觉到脚下不对了,就拽着伞绳往上翻,然后,才看清了,原来是条鳄鱼。好在那鳄鱼也不大,后来他花了点工夫先用伞绳把嘴给绑上,就把那畜生给杀了。”
夏明朗说得轻巧,席间却已经有人在倒吸冷气。
“结果这下可糟了,没等他逃出那个水沼,血腥味就引来了一大群的鳄鱼,把人团团围住,这就没办法了,就只能逃,可是逃的时候慌了点,把信号弹给丢了。后来你们猜怎么着,那个兵找了棵树,用伞绳把自己绑在梢上,就这么撑着,用一壶水,撑了五天,到第六天,直升机把所有的人都找着了,回过头去专门找他,总算是把人给找着了。”
夏明朗把故事说完,过了好一阵才有人惊叹:“真的假的?”
“真的!军报上登的。”
“这不可能吧!”萧明以一个医生的专业角度在质疑:“一壶水不足以支撑一个成年人五天的消耗,更何况还是热带雨林,日晒太过强烈,水份的消耗会更大。”
“嗯,他吃树上的叶子,还有,晚上会有露水,那地方湿度大。”
“那也不可能吧,他脚下全是鳄鱼,吓都会被吓死的。”女生的胆子毕竟要小点,首先考虑的总是这些问题。
“这倒没什么……”夏明朗笑道:“别往下看就行了,哦,对了,中间他还抓到两只鸟,用伞绳套的,可惜不能生火,要不然烤着吃应该还蛮香的。”
最后那一句话,夏明朗的尾音微微往上挑,仿佛开玩笑似的,席间的气氛又渐渐活泼了起来,倒是陆臻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垂在桌子底下的手,握得死紧。
夏明朗逗了他几次没逗开,只好趁着倒酒的工夫,靠到他耳边轻声道:“干嘛呢,一个故事罢了,怎么就当真了。”
陆臻看他一眼,勉强笑了笑。
都是些一年才聚首一次的老同学,席间通告点来年的大事,跳槽升职女朋友结婚什么的,挑好消息大家开开心。这几年时候到了,别管男生女生都陆续有人开始结婚,没结的那几个,也多半都有了主,于是这话题一来二去便又绕回到陆臻身上。虽然陆小臻年纪尚幼,但归宿问题一样让人好奇,马上有人起头问:“你们那里有没有什么漂亮的女兵啊?”
陆臻苦了脸:“别说了……咱们中队就一和尚队,纯男班,纯的!连队里的老鼠都没一只母的。”
“不会吧,真有这么惨!”萧明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