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惠叹道:“这京城里的郎中都快请遍了,再请,只怕要请皇上的太医了。妾身想,爷如今蒙皇上赏了双俸,家里的日子尽过得去,再买几个丫头来伺候碧姨娘吧,只芳雨一个怕是不行。碧侍卫虽说是亲哥哥,可男人到底不如女人家心细,若再有个什么……可怎么办?”
罗靖放下筷子,刚才还美味的饭菜此时食不下咽:“这倒也不错。就是你,现在有了身孕,芳云芳雨也伺候不过来,再买两个人倒是正路。”
丁惠迟疑着,欲言又止。罗靖微微皱眉:“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丁惠犹豫片刻,终于道:“妾身想,想再找处宅子……”
罗靖讶然:“这是何意?”
丁惠低头半晌,道:“妾身是怕,怕也如碧姨娘一般……”
罗靖眉头一皱:“什么意思?烟儿那只是意外,你提这个做什么?”
丁惠苦笑道:“是意外,可妾身就是怕,这意外再来一次——”
罗靖有些不悦:“你这是怀疑墨白?”
丁惠轻叹口气:“妾身也是胡乱想的,大约是被碧姨娘那事吓怕了,这些日子总爱胡思乱想,生怕肚里孩儿有什么意外……”
罗靖沉着脸,没有作声。丁惠瞥一眼他的面色,柔声道:“其实妾身出去住也好,大家都静心,也避嫌。妾身也不用什么大宅子,只要一两间房,安静些就好。”
罗靖沉默片刻,站起身来硬生生地道:“不必。你若不放心,把东西两处院子隔开就是。”
沈墨白倚着窗台,听着泥水匠们叮叮当当地干活,看着一道墙慢慢升起来,把东院圈住。手指在窗台上无意地划着:一个方框,里面一个人,是囚字呢。他看的诸般书中,占卜之法不少,但拆字法却没有细细研究过,然而即使不通此法,也知道这“囚”字并非吉兆,难道是说他这一生,注定是要被囚禁的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墨白没有回头,那人也就停在他背后:“怎么又在窗口吹风了?”
沈墨白拉一拉肩头上殂如的皮毛披肩,轻声道:“我并不冷。”
罗靖过来摸摸他的手,皱眉道:“手又是冰凉的,还说不冷?”不由分说,伸手关了窗子,拉他到火盆边坐下,“草枯花败的,有什么好看?等下了雪,我带你城外山上看雪去。”
沈墨白抬头看看他,终于还是问道:“为什么要筑墙?”既然是要圈禁,还提什么城外看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