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只得依言坐在了胡床上,迟疑了半晌,这才手握着暖烘烘的汤婆子,小心地躺倒。
不得不说,宫人将这胡床整饬得很舒适。
容晞渐渐阖上了眼目,心中虽惶恐着,却也是甜丝丝的。
慕淮处理政务时本不喜欢旁人打扰,容晞不敢发出多大的动静,其实平日慕淮政务繁冗,并不能抽出很多时间来陪她,二人亲.密的时刻多数都是在敦伦之时。
像这样什么都不做,只她和慕淮二人平平淡淡的相处,也是容晞一直心存期许的。
乾元殿的大太监进内呈了一次茶,他贯是个有眼力的,所以并不敢将眼瞥向胡床之上那绝色貌美的皇后娘娘。
却觉,皇后这待遇倒像是宠妃的待遇。
说像宠妃待遇,并不是降了皇后的身价。
而是古往今来的帝王,只有宠爱妃嫔时,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
那宠妃承的宠爱,也往往要越过皇后数倍去。
趁慕淮政务暂罄,蹙眉饮着清茶时,容晞小心地支起身子,略有些赧然地细声对男人道:“这乾元殿的宫人应该都知道臣妾…躺在皇上理政的书房里。八成她们都会觉得,臣妾这是恃宠生骄。虽说乾元殿的宫女太监嘴都严,不敢将殿里的事往外传。可若真遇上了几个不畏权贵的言官,知道皇上待臣妾这样,可得上道折子谈疏了。”
话落,慕淮掀眸,看向了半倚在华贵胡床上的慵懒美人。
她容色秾丽,就如工笔画中的绝色佳人一般,顿让这周遭布局都明曳生姿了许多。
他的小晞儿如今总算有种承获盛宠的姿态。
慕淮倍感赏心悦目,便嗓音温淡地回她:“朕就没听过哪朝的皇帝因为过于宠爱皇后,还要被言官上道折子。”
容晞耐着唇畔渐冉的笑意,却垂下了双眸。
慕淮确实是宠爱她,她也确实没听过哪朝帝王会对皇后这般宠爱,还不设后宫的。
想到这儿,容晞用手抚了抚尚不算平坦的小腹。
慕淮过了年节才二十三岁,正值血气方刚之龄,她生下珏儿出完月后也没过多久。
而这么短的时日内,慕淮又东巡了两月。
慕淮是皇帝,是拥有至尊身份的天子,有三宫六院再正常不过了。
容晞心绪略有些寥落,她现在仍存着不切实际的想法。
但若慕淮过段时日真准备纳几个妃嫔入宫,她也要强迫自己接受这事。
容晞想事先问问慕淮对选秀纳妃的想法,她也想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暮霭沉沉,皓月高悬于汴京天际。
入睡前,男人没唤宫女入净房,反是亲自伺候她沐了浴,且慕淮待她,就跟待易碎的瓷器似的,动作珍重又小心。
容晞怀着身孕,身浸热汤时便觉得格外的疲乏,待意识昏沉地被男人横抱在身后,险些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内殿的布置很华丽,里面置的龙床由昂贵的沉香木而制,床板和拔步围都被精雕了六爪蟠龙,其外的床柱还镂刻着生动的盘龙。
容晞未进宫做事前,便听闻宫里的皇帝临.幸位份低的宫妃时,是要将她们裹着衾被,由大力太监抬进这龙床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