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们的辈分虽然高, 但同帝王仍是尊卑有别, 自是也要依规矩对慕淮施以屈膝礼。
慕淮眉梢锐利,眼神凌厉又摄人, 嗓音冷沉地命道:“都起来罢。”
容晞依言起身后, 示意花厅中的宫女为慕淮在主位摆好圈椅,却在心中纳闷,慕淮怎么突然过来了?
慕淮端坐于容晞身侧后, 用那双深邃的墨眸冷冷地扫视了番在座的所有太妃们。
有的太妃, 他都记不清长相和姓氏。
惠太妃略带恐慌的再度落座后,那双带着皱纹的眼正闪躲着,有意避着慕淮冷冷的盯视。
她最是欺软怕硬, 从前便听惯了慕淮的狠戾行径, 再一想起李贵妃和淑妃的悲惨下场, 登时连看都不敢看慕淮一眼。
坐在惠太妃身侧的王婕妤却在淡淡哂笑。
她自是瞧出了惠太妃的局促神情,心中暗道着,早知今日, 又何必当初?
这阖宫诸人,谁人不知, 新帝的性情最是乖戾狠毒, 手腕也强硬的很。
而皇后容氏,则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惠太妃自是也知道这些, 却跟脑子进水似的, 还敢去招惹容皇后。
今日新帝来得巧, 正好撞上了惠太妃对皇后讲的这番阴阳怪气的话。
但就算赶的不巧, 新帝没撞上,若这惠太妃真惹恼了皇后,那皇后只消在新帝耳侧吹上几句枕边风,就有她受的了。
慕淮让众人落座后,便没再言语。
帝王天生的威仪让在场的诸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惠太妃觉出了新帝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
惠太妃连连冲王婕妤使着眼色,可王婕妤却并没有理会。
王婕妤心中清楚,惠太妃这是想让她主动开口同新帝告病,她也好寻机跟着她回棠玉宫。
她早上称病不想来,惠太妃却不顾及她的感受。
到现在,她又凭何要帮她这一把?
王婕妤假意饮了口茶水,不再去看惠太妃半眼。
惠太妃恨恨地咬了咬牙,半晌终于颤巍巍地起身,先慕淮开口,对他道:“皇帝…本宫身子不适,就先回棠月宫了。”
见惠太妃正欲携着宫女出花厅,慕淮的眸中透着寒气,他冲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会意后便拦下了惠太妃。
惠太妃不得而出,心中愈发恐慌。
她耳畔响起了慕淮阴冷的声音:“怎么朕刚一坐定,惠太妃就要走?”
惠太妃被慕淮冷沉的声音震慑住后,不得不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来皇帝今日是定要给皇后撑腰,他属实是过于骄纵此女,就跟被迷昏了头脑似的。
慕淮睨了惠太妃一眼,又问:“朕适才听闻,惠太妃似是对朕为皇后修的寝宫不甚满意?什么叫做,皇后省下的银子都花在了这寝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