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力气敌不过他,只得别过了头首,不敢再看男人的眼神。
慕淮的嗓音透着沙哑,低声问道:“别以为孤不知道,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你想见他,是吗?”
容晞想要用空着的那只手将微垂的寝衣拾起,为自己遮蔽,慕淮却又单手攥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慕淮习武,手上蛮力大,态度再一强.横起来,直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他。
粗.暴又强势,就如地狱走出的修罗恶鬼,让她心生怖畏。
容晞心中登时充满了恐惧。
到底还是他太宠惯她了,让她有时会忘了他的真实性情其实是极其暴虐乖戾的。
容晞慢慢平复着心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回道:“妾身是想见见弟弟,明日也想去参宴…毕竟日后,有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胆怯归胆怯,但不管慕淮答不答应她,她都要尽量再争取一下。
如若他不许,那她再想旁的法子去见容晖。
慕淮听后,想起自己不日内便要将拓跋虞暗杀,也却然如这女人所说,过了明日,她八成就再也见不那个狼崽子了。
那就遂了她的心愿罢。
心中虽这么想着,慕淮却沉声问她:“孤问你,那拓跋虞只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又不是同胞所出,你二人的感情,就那般要好吗?”
慕淮前世弑过兄,慕济和慕涛前世的死都是他一手谋划的,他行事狠辣残忍,在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死后,他并未怎么伤心。
后来慕淮得知自己误会了慕涛,却也只是微有后悔和愧疚,从未深深的自责过。
慕淮不能理解容晞和容晖这对姐弟之间的感情,却凭借男人的本能和直觉,觉出了拓跋虞对他姐姐有着病态的占有欲。
这令他很不爽,且一想起这事,他心中就升腾起一阵无名之火。
虽说他二人有着血缘关系,拓跋虞种种的行为却也是在觊觎他慕淮的女人。
且他本不欲夺他性命,那小子却害他在先,想用金雕将他弄死,他怎可再容他?
容晞长长的羽睫上下颤着,迫于男人周身散着的阴鸷气场,因着惊骇,眸里已然蕴了水。
她嗫嚅着答:“…妾身就他这么一个亲人了…自是在意的。”
慕淮沉眉,反问道:“那孤和孩子呢?就不算你的亲人吗?”
容晞闭上了双目,眼缝中渐渐溢出了簌簌的泪珠。
倒不是她想哭,而是迫于对慕淮惧怕的天性才落了泪。
骨子里,她还是怕他的。
就如在这孕期同他的敦伦一样,虽说他待她如薄瓷,小心又克制,但二人的力量属实是过于悬殊。
慕淮一旦忘了克制,失去了理智,就能轻而易举地伤到她,亦会伤到她的孩子。
容晞有时觉得,慕淮就像只凶猛的狮子,自己则像是狮子身侧的一只娇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