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不喜欢身上沾染血腥气,虽然回宫后,他换了身衣物,却仍觉得不自在,今夜自是要沐浴。
待他沐完浴,且换好了寝衣后,见坐在床边的娇弱女人也像是副有心事的模样,便坐在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问道:“怎么了?今夜总是心不在焉的。”
容晞回过神来,想起今日下午,她和慕淮接受文武百官拜谒时,她便有些紧张。
慕淮未发一言,也如现在这般,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却予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心里头也就不紧张了。
慕淮穿着素白的寝衣,墨发半散,单用和田玉簪简单地束着半湿的发。
他眉眼清隽,悬鼻立体精致,容貌稍显凉薄冷淡。
这副打扮的他,看着极为年轻,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应有的模样。
气质少了平日那几分年少老成的深沉和冷肃。
可却仍让她觉得可靠。
容晞终是将脑袋靠在了男人的肩头处,她低呜了一声,喃声道:“妾身现下还心有余悸,好怕那猛禽会伤到夫君…更怕夫君会丧命…若夫君不在了,那妾身和孩子该怎么办?妾身一想到这处…就好害怕。”
第55章 疼爱宠护(二更)
容晞低柔的泣声听着实在是过于可怜,虽说平素敦伦时他听到她的哭声会更兴奋,但若不在那时, 容晞却像娇莺似的在他怀里嘤嘤涕泣,他却有些束手无措。
行完婚仪最后的百官朝拜之礼后,庄帝便派人唤他到了乾元殿,原本父皇就对他百般关切,还询问了他被金雕攻击一事的细节。
慕淮曾亲自率兵征战过。
战场之上,往往是腥风血雨,刀剑无情。
慕淮经历过那样残酷的过往, 脚底下曾踩过无数敌人的尸体,亦躲过了无数的明枪暗箭。
单一个愚蠢的鸟要攻击他,他自是没将其放在心上。
却没成想, 今夜这一回东宫,他女人竟也跟他父皇一样,对他是各种的关切, 还因此事而后怕。
容晞的肚子现在是又圆又大, 可她身量却很娇小,偏生这倔强的小人挺着肚子极不方便,却也要靠着他。
今日这繁琐的婚仪本就把她累了个够呛,入夜后这小孕妇情绪又开始失控, 实在是太毁损身子。
思及此, 慕淮沉眉, 刚要斥责她。
却倏地意识到,如今这个娇气的女人半句都斥不得, 若他训斥她, 她肯定会哭得更厉害。
慕淮只得动作小心地将泪眼灼灼的女人从怀中推开, 边伸手为她拭着泪,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他劝慰道:“你哭什么?孤不是好好的吗?单一只凶禽还奈何不了孤,你也太小看你夫君了。”
容晞掀眸用蕴水的双目看了男人一眼,随后小声嗫嚅道:“夫君不会懂这种感受的......妾身今日坐在辂车上,有一瞬突然觉得,自己即将会失去夫君...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可怕了......妾身想都不敢再想。”
说罢,这哭成泪人的孕美人又要拿那纤细的胳膊往他腰间环。
慕淮的视线往下移了移,低声制止道:“你肚子还大着,别乱往孤身上扑。”
容晞听罢虽松开了慕淮,却是赌气地别开了脸,她默默地用纤手为自己拭着泪。
原本慕淮就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也不会懂得这种可怕的感受,就当她矫情了,自己一个人慢慢平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