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容姓太常寺卿有些印象,多年前妼贞皇后的陵墓出事,他本不想罚他过狠,当年的处置,只是褫夺了他的官位而已。
却因受了御史大夫的建议,才下旨将容炳流放。
那太子为何突然要查这十多年前的旧案,还要将这大理寺丞带到嘉政殿,为一个已故的太常寺卿翻案?
庄帝看向了正殿中,着玄衣华冕的慕淮,心中终于了然。
他那宠爱的良娣,原也是姓容的。
前阵子宫中亦有容氏良娣,是罪臣之女的流言。
庄帝心中清楚,他这位性情强势的爱子做此举的本意,实则是想为容良娣搏更高的位份。
慕淮处事,比他要坚决果敢,庄帝对此欣慰。
但就算容晞的父亲无事,却也只是个四品的太常寺卿,慕淮可以将她捧上太子妃的位置上,但那容良娣还是会被人诟病。
庄帝看似在认真听着薛睿的讲话,实则却在想。
满牙接下来,到底会用什么法子,将那女人名正言顺地扶到太子妃的位置上?
为表公正,庄帝当日宣下了圣旨,让死去的容炳官复原职,亦会对因此被株连获罪的容氏家眷,有个交待。
对翟氏一族的处置则如下——
原礼部尚书翟卓,将于三日后在午门斩首示众。
而其未出三服的翟家宗亲,男丁要被流放,女眷择要被充入了掖庭做最卑贱的宫人。
翟家所有家产,皆要重新充入国库。
当今皇后虽也姓翟,庄帝却未褫了她的后位,以顾念发妻情分为由,只是命她在未央宫中闭门思过。
慕淮对翟皇后的处置结果并不满意,却也未直接在庄帝面前流露不满。
他想,待庄帝去世后,他一定不会再给她留任何活路。
翟卓昧的家产都充入国库后,朝中诸人亦是人心惶惶,皆瞠目结舌,任谁都没想到,单一礼部尚书,竟是能贪这么老些银两。
有点防微杜渐意识的朝臣都警惕了起来,太子这番,只是先拿翟家开刀。
他既是储君,便自是要趁此时机,以清剿贪官为由,大肆铲除不利他的朝中势力。
慕淮从户部那处掉来了去年的国库开支,抄完翟家后,他还是想拿这些多出的钱财,置办军需。
近年大齐境内良驹不多,而鹘国盛产悍马宝驹,他想同鹘国大君交易,买些马匹来。
不一定偏得买成年的马匹,小的马驹便足矣,价格也比成年的马匹低上不少。
而且,他近几年没有打仗的心思,只想让大齐先安稳度过三年后的旱灾。
待三年之后,小马驹便能长成膘肥体壮的骏马,若要那时出兵征战,这些马才是最得时宜的。
当然,这些钱财自当还有另用。
他和那女人的婚事亦可办得隆重些。
与纳容晞为妾不同,这番,他是要娶她为妻。
自是要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