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东墙时，天也就刚黑不久。整个皇城却已经黑沉沉、空荡荡的，只有养心殿西暖阁里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亮。

不甚明亮的灯下，甄頫早已跪在那儿等候皇帝。

一阵脚步响，永昌帝大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甄頫面前的榻上坐下：“打听清楚了吗？这些假和尚为什么进京？都有哪些背景？”

甄頫答道：“回皇上，这些假和尚大部分来自嵩山，一部分来自开封府，身份都没有问题。至于他们想干什么，或许是真的想参加武会试，报效朝廷也可能是冲着鲁国公来的。”

永昌帝沉吟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无论他们是真的想参加武会试，还是借机刺杀李虎，他们都得死！朕绝不允许这些假和尚进入军队！”

说到这里，他冷哼一声，“这么多人进入军队，他们想干什么？！结党，架空朝廷！”说着，一掌拍在榻几上，“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是！”甄頫这一声答道十分洪亮，同时心里一松，佛教最恨的是李虎，其次便是他。马道婆的案子是他一手操办的，京畿大半庵庙都被卷了进去，杀了千余人，勒令还俗数百人，其余人全部流放，寺庙产业全部充公。

永昌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甄頫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伙人也在监视那些假和尚，臣怀疑是鲁国公府的人。”

永昌帝目光一闪：“亲兵？”

“不是亲兵。”甄頫肯定地说道。

永昌帝：“那就是倪二的人，一起杀了。”

甄頫叩了个头：“是。”接着爬了起来，躬着身子向外退去。

永昌帝：“站着。”

甄頫忙又回来。

永昌帝：“听说你家老太太想让那个甄宝玉继承爵位？”

甄頫：“回皇上，确有此事。”

“哼”了一声，永昌帝：“过了中秋节，朕册封你为长兴伯世子。”

此话一出，甄頫心潮激荡，立刻跪了下去：“臣叩谢皇上天恩！”说着，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永昌帝笑着点了点头：“出宫去吧。”

“是。”甄頫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永昌帝在听着甄頫的脚步声，听见了外殿大门关上的声音，这才冷哼一声：“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与太上皇之间的勾当”

月光静静地照着，客栈内鼾声此起彼伏。

老僧依旧盘膝坐在蒲团上，手里数着念珠，嘴里在默默地诵着佛经。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一下，接着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