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陈峰七岁换牙期失踪的右下乳牙。

鬼婴的尖啸让窥阴灯管接连爆裂，黑暗如潮水吞没手术室。陈峰在绝对的漆黑中感到有冰凉的小手贴上自己后颈，五岁时的声音在耳畔呢喃："妈妈让我带你回家..."

九幽骨片突然迸发紫光，将陈峰的意识拽入血色漩涡。当他再度睁眼时，正悬浮在一片腥红的识海之上，脚下是由无数婴儿头颅堆砌的岛屿。

岛屿中央的祭坛竖着青铜十字架，五岁的小陈峰被浸泡在盛满黑油的凹槽里。八条刻满饿鬼道符文的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末端连接着环绕祭坛的电子芯片阵列正是之前焚尸炉女孩体内芯片的放大版。

"放开我儿子！"

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从头顶传来。陈峰抬头看见穿月白旗袍的女人从天而降，她手中的青铜铃铛荡开金色音波，芯片阵列在声浪中接连爆出电火花。女人右眼角的血痣随着铃铛节奏明灭，这个细节让陈峰浑身血液凝固今早温杏熬药时低头吹散热气的侧脸，也有颗位置完全相同的朱砂痣。

黑袍人从虚空中浮现，袖口射出的手术刀精准刺向女人咽喉。陈峰本能地掐诀引雷，却发现自己的魂魄正在消散。在意识被弹出识海的瞬间，他看见母亲将铃铛按进小陈峰胸口，黑油化作血色嫁衣裹住孩童全身。

现实中的手术台剧烈震颤，沈鸢突然扶着孕肚撞开门框。她腹部的青灰色皮肤浮现青铜铃铛胎记，超声仪自动启动，屏幕上赫然显示胎儿握着的半截长命锁与鬼婴脖子上残破的那块完全吻合。

"陈医生，阴司...阴司管理局..."温杏举着嗡嗡作响的老式电话听筒，电流杂音中传来沙哑的命令："立即销毁...滋滋...否则石棺..."

背景音里清晰的锁链拖拽声，与地窖石棺的响动频率完全一致。鬼婴在此刻安静下来，三张脸上同时浮现诡异的微笑，六只小手整齐地指向沈鸢隆起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