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六终于有了反应，他猛然抬头直视方青黛，声音沙哑干涩：“别说了！”

“无论如何，他治醒了我大伯不是吗？”

他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方青黛才发现短短两天，玄六竟然瘦了那么多，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玄六眼眶通红的看着方青黛：“你知道的，我听到过你跟毛菱的谈话，她说我大伯状态一直没有好转，甚至出现了恶化，怕是很难调理但适合你做精神梳理的时候了。”

“也就是说，我大伯可能永远无法醒来！”

“但你们瞒着我，还骗我说在好转了，有机会的……我没办法看着我大伯一辈子做植物人，也不能接受他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地死去！”

玄六表情似哭似笑，眼底的情绪无比复杂：“最起码，玄武基地的人能让我大伯醒过来，能让他在看看这个世界，不是吗？”

方青黛眉心紧皱，止不住地叹息。

怪她在基地有些松懈，没有时刻保持精神力外扩，没有发现玄六的偷听。

但是，“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呢？”

她看着玄六：“几个月前你听到你大伯身体机能不行，很难调理到适合我精神梳理的程度，那这几个月过去，你大伯的实际情况究竟如何，你不是每天看在眼里吗？”

“每次基地分发能量液，每个人都只能得到一小管子，你大伯昏睡着明明用不上能量液，我却拨了一份给他，你就不问是什么原因吗？”

“我们已经确定，用稀释能量液可以慢慢补回你大伯身体的亏损，在多花一些时间，他就能恢复巅峰状态，到时候我就能给他做精神梳理，帮助他醒来。”

方青黛面上是止不住的失望：“我答应你留玄八一命，也承诺会不计前嫌，用尽全力治疗你大伯，为什么曾经你们愿意信我，孤注一掷地脱离玄武基地，陪我走了这条路，现在却不相信我的承诺，不相信绿洲基地？”

是她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不，是人心变了。

玄六脸色渐渐发白，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方青黛轻声道：“那些都是你骗自己的借口罢了，说到底，你还是怨我把玄八关了起来。”

玄六终于忍不住爆发，他情绪激动的道：“对！我怨你把玄八关起来！我们跟你离开基地的时候你自己亲口说的，未来我们是家人，是一个整体，我们会相互扶持着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园！”

“如果是家人，为什么玄八不能得到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