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洪林不仅自身武艺高强,骁勇善战,而且还颇有几分谋略,并非一介莽夫?”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这次五月初五的攻势,声势浩大,来势汹汹,我原以为他是要趁机攻城掠地,却不想,这根本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储备物资?”
张良微微点头,俊逸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语气沉稳地说道:“不错。据洪盛和马徽交代,那洪林的确狡猾多端,不可小觑。他自称‘地将军’,在豫州白莲教中地位极高,深受教众拥戴,故而此次行动,豫州各地的白莲教徒皆听从他的号令。”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洪林为这次行动制定了周密的计划。他安排豫州的各个郡城,都由一名舵主和一名香主率领两千多人的人马前去攻击郡城。至于郡城之外的其他县城,则由一名香主带领一千多人马前去攻取。为了确保行动顺利,他们事先便已派人潜入各城,作为内应,约定在五月初五当天,由内应打开城门,里应外合,一举拿下城池。”
张良的语气中透出一丝担忧:“按照洪林的计划,如果能够顺利攻破城池,他们便会迅速抢劫城内的物资和百姓,然后撤离。如果遇到顽强抵抗,无法攻破城池,他们便会转而洗劫城外的村落,同样是抢夺物资和人口。”
他最后总结道:“他们会在两个月内,将所有抢夺来的物资和人口全部运往新阳县,统一听从洪林的调遣。就像这次攻打阳翟等郡城,他们的目的并非真的要攻占城池,而是为了抢夺物资和人口。得手便迅速撤退,失手也无需恋战。只可惜他们这次遇到了主公率领的精兵强将,根本没有给他们撤退的机会。”
“哼,好大的口气!”嬴庆听罢,顿时怒火中烧,瓮声瓮气地说道:“哥,咱们这就点齐兵马,杀奔新阳,将那洪林碎尸万段!”
嬴睿抬手扶了扶额,无奈地看了自家弟弟一眼,对嬴正说道:“守中,庆弟所言虽有些冲动,却也不无道理。如今白莲教声势浩大,若是放任其壮大,恐怕日后更加难以收拾。”
“睿哥说得对,这白莲教的确不能放任不管。”嬴正皱眉思索,一时也没有好主意,转头看向张良:“舅兄,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张良不疾不徐地放下手中的书册,沉吟片刻,才开口道:“守中,依我之见,我等不可轻举妄动。”
嬴正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哦?舅兄何出此言?”
张良站起身,走到悬挂于墙壁上的地图前,指着豫州汝南郡新阳县的位置,说道:“守中请看,这新阳县乃是汝南郡治所,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如今洪林将豫州各地的白莲教徒和掳掠来的百姓都聚集于此,人数众多,声势浩大。我军虽然精锐,但毕竟人数太少,若是贸然进攻新阳,恐怕正中洪林下怀。”
“嗯……”嬴正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嬴庆听得心急火燎,忍不住插嘴道:“那依张大哥之见,咱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白莲教徒逍遥法外吧?”
张良神色自若,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却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仿佛洞悉一切。
他缓缓开口,语气不紧不慢,却带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庆弟莫急,听我慢慢道来。”
说罢,他从容不迫地踱步回到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桌上的茶杯,优雅地将杯盖掀开,轻吹几下,浅浅地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水,方才放下茶杯,继续说道:“据我估算,洪林此次行动,裹挟的百姓恐怕不在少数,少说也有二三十万之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众人,见他们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才接着说道:“这些人中,青壮年男子至少也有七八万。即便其中只有半数被洪林蛊惑,加入白莲教,再加上之前白莲教的兵马,也能轻松拉起一支十万以上的军队。”
“嘶……”嬴睿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十万大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他深知十万大军的可怕,那是一股足以横扫整个豫州的力量,不由得他不紧张。
嬴庆更是听得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道:“这……这怎么可能?这洪林哪来这么大本事,竟能聚集这么多人?”
在他看来,洪林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就算有些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聚集起如此庞大的军队,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张良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庆弟有所不知,这白莲教虽然表面上打着‘无生老母,普渡世人’的旗号,实际上却是一群蛊惑人心、欺骗百姓的邪教。”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他们宣扬什么‘入教就能免除赋税,还能过上神仙般的好日子’,许多愚昧无知的百姓被他们蒙蔽,纷纷加入其中,这才使得白莲教在短短数月之间,发展壮大到如此地步。”
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说道:“如今我军兵力单薄,若是强攻新阳,无异于以卵击石。更何况,那些被裹挟的百姓,本就是无辜之人,我们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大开杀戒,无异于增加了他们对我们的仇恨?”
嬴庆挠了挠头,苦着脸说道:“那……那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算了?难道就任由这帮白莲教徒在豫州横行霸道?”
嬴正摆了摆手,示意嬴庆稍安勿躁,目光灼灼地盯着张良,沉声问道:“舅兄足智多谋,想必心中已有良策,不妨直说。”
张良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守中放心,我已有计较。咱们只需……”他凑到嬴正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嬴正听得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案叫绝:“妙啊!舅兄此计甚妙!就这么办!”
嬴正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击在他的心头,他的思绪随着张良的汇报而起伏不定,眼中闪过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