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南揽着她手臂，将她扶起来，吕青青倚靠在他怀中，任由他带着自己离开，回到自己的卧室，躺进床里。

温南帮她把被子盖上，吕青青抬手把被子拉得很高，将下半张脸整个遮住，只露出一双偏圆的眼睛，黑暗中像只小鼠，警觉地看着温南。

温南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安心休息，然后转身，正要离开，手臂被对面用力攥住了。

“夜九哥，”在确认温南和吕晓红做过之后，吕青青就改叫他哥了，“我一个人睡不着，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像小时候我奶奶那样，拍拍我，给我哼个歌？”

说完，吕青青眼巴巴地看着温南，此刻乖顺地像个小仓鼠，一点看不出刚才在隔壁贴着温南就要做那事的嚣张模样。

温南隐约觉得，吕青青是有一些双相障碍的倾向的，这类人群其实过得很辛苦，给周围人带来烦恼的同时，自己也会变得越来越孤立，越来越无助。

在心中轻叹口气，温南在床边坐下，抬起手，隔着薄薄的空调被，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拍吕青青的背，低声说：“睡吧，我等你睡着。”

对面这样说，吕青青忽然就舍不得睡了，想撑得久一点，这样对面人就能陪她久一点。

可她之前一直精神高度紧绷，现在终于有了安全感，彻底放松下来，根本就没办法抵抗如潮水般席卷而来的困意。

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只被轻轻拍了几下背，吕青青就阖上双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确定对方入睡，温南这才很轻地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床边原本塌陷的地方，随着温南的动作，回弹起来，惊动了睡梦中的吕青青，她眉心轻蹙，想要醒过来，可又没能成功，最终只发出模糊的呓语：“夜九哥，陪陪我……”

温南最终还是离开了，回到隔壁套房，把自己随意丢在地上的凌乱的衣物捡起来，快速套上了，然后赶在吕晓红醒过来之前，离开了这个地方。

……

……

因为怕吕青青醒过来之后，又要闹一出牛头人大戏，温南走得匆忙，不敢在吕晓红的卫浴洗漱。

身上满是黏糊糊的汗渍，太难受了，温南没有立即回学校去，转而往旁边的情侣酒店走去。之前从钱柜包厢里被救出来，温南就是从那情侣酒店醒过来的，那地方，应该挺安全。

夜色深了。

这个年代的治安不算太好，过了十二点，路上的行人就变得稀少，此时已经两点多，路上更是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刚走了两步，旁边熟悉的身影走出来，默默跟在温南身旁。

温南脚步不停，摇头，笑问：“你今天是怎么了，有小情绪？”

身边人僵了一下，接着面无表情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南扭头，定定看了一阵对方的侧脸，最终无奈地叹口气，没再追问。

对面连闹脾气都不肯承认，自然也不可能告诉温南，是为什么而闹脾气。

温南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多了个进入青春叛逆期的弟弟，完全摸不透对方的心思，拿对方一点办法没有，可又讲不出很严厉的斥责的话，更没办法搬出金色驾驭图纹来，最后只能听之任之了。

两人各怀心事，很快走到那间情侣酒店大堂。

正要走去前台，余书君抬手，拦住他，“上次那间房，可以直接去。”

温南扭头，看向余书君，“果然是你？”

余书君垂下眼，没回答，算作默认。

温南“哈”一声，轻笑起来。

之前在学校警务室门前，看到的那个站在树下、穿黑衣黑裤、戴鸭舌帽的人，就是余书君。

那时候温南以为对方是去那人群密集的地方收集情报的，现在看来，余书君分明是去盯着温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