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廉耿直——陈寿

陈寿,出身军人家庭,但家人却反对他走从军这条路,然而,在经历过科举拼杀、宦海沉浮多年后,他还是阴差阳错地走上了战场。见惯了战场上刀光剑影的祖父,并不希望陈寿过戎马生活。于是,从陈寿开始记事起,父亲就给他下了死命令:打仗有你哥去。你,要考科举,中功名,光宗耀祖。

陈寿,还是婴儿的他就跟随服兵役的祖父陈志弘到了辽东,居住在辽宁兴城一带。幼年时期,带着家庭的殷切希望,他开始用功读书,因家境贫寒,父亲节衣缩食把他送进了私塾,幸运的是,他在私塾里遇到了一位好老师——贺钦。正是在这位恩师的栽培下,陈寿在仕途上走出了属于自己的风采。

陈寿的恩师贺钦,是当时有名的大儒,曾官至吏部尚书,退休之后在乡间谋得一份教书的工作,他不但教给陈寿知识,更教给陈寿做人的道理,使得陈寿小小年纪便学到了做人的原则——不贪。或许成为一名“清官”的命运,从陈寿拜贺钦为师的那一刻起就已注定,七岁那年,陈寿在放学路上发现了一个遗失的钱袋,他竟然在原地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失主找回来将钱袋交还给失主后方才回家。

25岁那年,陈寿考中了举人,创下了一项纪录——明代第一位出身军户考取功名的学子。陈寿的这次科考惊动了街坊四邻,也给他的家族带来了不少荣誉,但同时也让父亲对他有了更为严格的要求。陈寿背负着家族的期许,又考中了进士,带着一辈子做清官的信念步入了官场,获得了户部给事中的职务。陈寿的主要任务就是监督户部的工作情况,并弹劾不法官员,虽然级别不高,但他在这一岗位中显现出了他的为官本色。

在户部任期内,陈寿明察秋毫,十分注重辨别是非真伪,他到河北省宣化边防巡视督察时,正巧当地在克扣军士粮饷。陈寿得知此事后,立即展开严查,发现一位叫梁方的官员克扣了价值数万两银子的军粮军饷,随即将梁方的贪污案上报总兵府,同时将其收监候审。在搜查梁方的住所时,除了缴获满箱满箱的金银赃款外,还意外发现了一封署名“万通”的密信。

万通,不是一般的人,是当时皇上最宠爱的万贵妃的亲弟弟,是内阁右辅、吏部尚书万安的叔伯兄弟,并且这封密信的内容还涉及到了一个惊天大案,信中万通指示梁方放行五车官盐出境到西辽国。当时,官盐是官府的专营商品,严禁出口,按明朝刑律规定,走私一车官盐就可诛杀六亲,万通竟敢走私五车官盐到西辽,更撇不清通敌之嫌。通过调查,掌握了梁方亲自开关放行五车官盐往西北的事实后,陈寿立即赶回京城,直接前往内阁大臣、户部尚书刘吉家中报告了这件大案,但刘吉碍于阻力,对此事的处理一再犹豫。

陈寿对刘吉说:“刘大人是国家的栋梁,不能因为这件事与万通他们搞翻而受到伤害。这个案件是我发现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由我来写奏书,揭露他们的贪腐嘴脸,即使受到他们的报复,我也不怕!”刘吉对陈寿置生死于不顾与贪腐权奸作斗争的勇气表示钦佩,并说一定会把奏书直接交给皇帝。令人意外的是,这封奏书不但没有扳倒万通,反而害了陈寿自己。几天后,刑部虽然开始公开审理这桩走私案,最终结果却是陈寿被判诬告,进了牢房。几年后,万贵妃病逝,刘吉派人重新稽查万通私运官盐一案,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万通被判死罪,陈寿得以平反昭雪,誉满京城,并重新得到重用。

延绥,是陕北的两座重镇,在当时处在临近蒙古部落的边境,此前,蒙古经常袭扰明朝边境,先后几任巡抚官员都因为防御不力而被朝廷撤职或问罪,已是60岁的陈寿被出任右佥都御史兼延绥巡抚。上任后立即着手整顿军旅,将军队分为十道,分别驻守在各个战略要地,彼此互相应援,使得军势大振。蒙古满都鲁等部落相约联合进犯明朝边境,陈寿不顾花甲之躯,亲自披挂上阵,率领数十名骑兵到对方阵前,利用计策驱散了进犯的蒙古军队。

在担任巡抚的几年里,整顿吏治,打击盗匪和蒙古部落的进犯,维护了陕北边境治安的稳定,深得当地百姓拥护,也受到了皇帝的嘉赏。陈寿结束了短暂的戎马生涯,回到南京任右副都御史。陕西地方主官廖堂因贪暴无度激起民愤,吏部尚书杨一清认为陈寿刚直果敢、政声极佳,遂推举他任陕西巡抚,到任后,首先惩治了廖堂的势力,使官吏风气有所好转,然而这次任职时间很短,仅半年后就被朝廷调任兵部右侍郎。

83岁的陈寿在任上去世,嘉靖皇帝悲痛万分,追赠其太师,正一品官阶。陈寿一生为官40多年,始终以清廉着称,以至于耄耋之年的他在南京居住的房屋,尚不能遮风避雨。他去世后,由于没有留下任何积蓄,家属竟无钱为之安葬,还是靠仰慕他品行和人格的尚书李充嗣和应天府尹寇天叙,出钱为他殡殓。数年后,在祖籍亲友的资助下,陈寿终于归葬其祖居地江西新干,其墓地尚存,世代祭祀不断。

陈寿,字本仁,新淦人。祖父志弘,洪武年间代兄戍辽东,成为宁远籍。少时家境贫困,拾金不昧,刻苦好学,跟同乡贺钦学习。授户科给事中,在视察宣城、大同边防时劾去不忠于职守的宦官,又曾弹劾万贵妃的兄弟及宦官梁芳,因而被关进监狱,获释后,升为都给事中。为官40年,无家可归,寄寓南京,住所简陋不堪,不能蔽风雨,当他去世时,无钱办丧事,尚书李充嗣、府尹寇天叙给他收殓,又过了多年,在亲朋故旧的帮助下,才归葬新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