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升,与朱熹同宗,是其第五传弟子,受亦儒亦农之父朱秀,和大家闺秀之母汪氏熏陶,朱升自幼好学,先后师从陈栎、黄楚望等名家,朱升19岁中秀才,46岁中举人,50岁的朱升任池州路儒学学正,后不弃耕作,“避弃官隐石门”,第一次退隐时,他写下了“春深雨足长青草,数亩山田自可耕”“两河兵合尽红巾,岂有桃源可避秦”,“讲授以身示法,南北学者云集”。这不仅显示了朱升的才干,而且表明了他在知识分子中的影响远远超出徽州地区,学者称他为“枫林先生”。
朱元璋拜访布衣的朱升时,朱元璋“因问兵要”,朱升留下锦囊计避而不见,计为劝朱元璋亲临指挥,朱升认为:“杀降不祥,唯不嗜杀人者,天下无敌。”朱元璋依计而行,亲率十万大军前往婺州,令“城破不许妄杀”。至十二月,夺取婺州,一举获胜,从而更加钦佩朱升,决心再访。出于思贤的缘故,朱元璋接受一访教训,便效法三国时刘备亲顾茅庐做法,朱元璋率诸将亲征浙东道徽州,将所率卫队佯装成商队,由江西绕浙江,过连岭,悄悄来到朱升教馆前,请求朱升辅佐他打天下,寻求“陇中对策”,恳望朱升出山辅佐。然而,朱升并没有像诸葛亮那样拿架子,躲避两次,第三次才肯见面,朱元璋恳求安邦定国的大计。
朱升胸有成竹,也没有像诸葛亮那样开门见山就纵谈国家大势,而是针对当时的斗争形势和朱元璋“地狭粮少”的实际情况,直截了当,不慌不忙,简明扼要地讲了三策九字:“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便是后来天下闻名的“九言策”。
朱元璋受小明王韩林儿节制,属北方红巾军系统,北方红巾军初起时,既谴责“贫极江南,富称塞北”的不平等现象,又提出“复宋”的口号,符合新安士人的政治理想。朱升为朱元璋亲顾茅庐、礼贤下士的态度所感动,决定出山辅佐朱元璋。他进献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三策,朱元璋一听,喜出望外,心中豁然开亮,接着,朱元璋又问:“处州密迩,可伐欤?”朱升主张攻取处州:“处州有刘基、叶琛、章溢,皆王佐才,难致麾下,必取处州,然后可得。”攻克处州后,朱元璋当即“命预帷幄密议”,当即拜朱升为中顺大夫,即遣使礼聘刘基等三贤,与宋濂一起召至应天。
朱升出山聘侍军门之后,朱元璋“令议礼乐征伐之事”,他“誓效智力以谋国,竭耿耿之丹衷”,成为朱元璋麾下一员辅佐重臣。至今回溪还有一株千年红豆杉,溯成溪河而上,则有“狮象把门”、“仙人走棋”的奇观,有“八角亭”、“大贤庙”、“避贤台”等遗址。
此后,朱升备受朱元璋器重,连年被征召问策,助朱元璋克饶州,下处州,捣江州,尤在鄱阳大战中,知彼知己,以先发火器、次发弓弩、再短兵击之等计,大败陈友谅,创造了以少胜多的范例。蒙朱升“三策”,朱元璋南征北战十余年,朱升被征召入京充当谋臣,先后被授侍讲学士,知制诰、同修国史、翰林学士,并与诸儒制定祭祀斋戒礼、宗庙时享礼,编纂防止“内嬖惑人”、干预朝政的《女诫》,并为朱元璋撰写了颁赐李善长、徐达、常遇春、李文忠、邓愈、刘基、陶安、范常、秦中、陈德等功臣的诰书,“明兴仪礼、作乐、国史、女诫、征伐之仪,皆升为之”。朱元璋曾有七言两句御联:“国朝谋略无双士,翰林文章第一家。”朱升为明初政坛的稳定起了重要作用。
明朝建立后,朱元璋论功行赏,大封功臣,朱升在和朱元璋打交道的过程中,早就隐隐感到朱元璋猜疑刻薄,杀戮功臣是早晚的事,如果要了朱元璋所赐的爵位,十之八九会引来杀身之祸。于是就在大家还都沉浸在封公封侯的美梦之中时,朱升正式申请“告老归乡”,又顾虑儿子朱同难保平安无事,老泪纵横地向皇帝请求赏赐“免死券”。朱元璋被朱升哭得挺感动,就送了朱升一个顺水人情,用免死券慰藉他,没想到,后来儿子朱同刚到任礼部侍郎一个月,便被牵连进郭桓一案,受诬入狱,最后,陈尸街头。
71岁的朱升以年迈和“祭扫祖茔”为由,告老还乡辞官隐居,朱元璋感其功绩,意欲重封,但朱升执意退隐。朱升第二次退隐时,并未回老家休宁,也没有去原隐居地安徽歙县石门,“两河兵合尽红巾,岂有桃源可避秦”,“偕夫人涉江沂淮抵东海转西溪而筑室于南龙港庄”。
朱升离开南京后,南京爆发血腥之灾,朱元璋在20年不到的时间里,由于看到功臣占据高位,儿孙十分文弱。为保万代江山,害怕开国元勋扰乱,制造了一系列冤案。他将原封的64名国公、列侯、大将杀了34个,受株连的十几万人,先后杀死、毒死、逼死刘基、徐达等功臣。而朱升却因及早抽身得以保全。
晚年,朱升诗一首“乱后送人归越”是一种生命的感悟:“百战一身存,生还独有君。越山临海尽,吴地到江分。暮郭留晴霭,荒林翳夕曛。归途当岁晚,霜叶落纷纷”。朱升还写过一首临终诗:“留心垂半世,藏体付千年。海内风尘息,城南灯火偏。亲朋何用哭,含笑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