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酒听了一点都不意外,看来卫鞅这家伙是找到了用武之地了。
历史上的卫鞅入秦,秦国尚处于“天下卑秦”的阶段,贫穷、落后、野蛮、不开化。而这种国情民情,正好给卫鞅的改革提供了适合的土壤。
而俱酒在巴蜀的改革,比较彻底,卫鞅好多想法,都无法在巴蜀之地得到试验。
反而是目前的越国,特别像历史上的秦国,正好被卫鞅拿来做了试验田。以历史上卫鞅在秦国的手段可知,这家伙在越国也消停不了。
俱酒含笑对琅玡大夫道:“大夫,朕会将此事告于越王,告于公主,请他们告诫卫鞅。”
在这番对话里,俱酒保持了相对的边界感,既对越国国政进行了询问,又不以越国主人自居。事事尊重越王和采采公主,给越国臣僚一个“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印象,继续在温水煮青蛙的环境里慢慢转化。
正当众人攀谈之际,一位士卒急匆匆地赶来,向淳于浩耳语几句。
淳于浩走到俱酒跟前禀告道:“王上,齐公吕贷已到弥留之际,听闻王上泛舟而来,请求赐见。”
俱酒道:“齐,乃尚父之国。且齐公是长辈,吾当执子侄之礼,前往见之。”
俱酒随淳于浩来到吕贷榻前,看着眼前这位奄奄一息的老人,联想起“时维鹰扬”的太公吕尚,“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春秋首霸齐桓公,泱泱大风的齐国,终结于此,不免唏嘘。
俱酒嘘寒问暖,极尽谦恭,始终把吕贷作为一位长者对待。
吕贷努力睁开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汉王,寡人时日无多矣。唯有不肖之孙进,数召而不至,还望汉王代为管教,保全吕氏一脉。”
俱酒心中一动,吕进居然“数召而不至”,这个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淳于浩可能也并不知道,吕贷数次相召吕进,这老头毕竟还是有私心啊!
俱酒当即表态道:“朕,武王之后也;进,太公之后也。昔日武王君明臣贤,成为千古佳话。朕在此对天宣誓,朕与吕氏,世世子孙,无相害也。”
这段话,既给吕贷吃了一颗定心丸,又暗戳戳地暗示自古以来,俺们家就是君,你们家就是臣,君臣名分,早有定论。
吕贷又向俱酒忏悔道:“昔日寡人兵败,为三晋所执。不得已,曾上书天子,请封三家为诸侯。晋国三分,寡人有罪。”
当时三晋欲立为诸侯,但却怀着一颗“既当又立”的心,于是打了一仗,将吕贷俘虏了之后,强迫他向周天子上书请封。
俱酒叹息道:“晋之亡,伏脉久矣,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罪在己,不在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