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琬的计划非常明确。
军权,她是绝对不能放手的,老将指望不上,那就一步步拉拢年轻将领,给他们前程,让他们站到自己这边来。文官方面,她也不能疏忽,其他官员姑且不提,想要仕途,有的是人凑上来,宰相却不能轻忽。徐密性格刚硬、张榕爱惜羽毛,让这两位宰相站队,比登天还难。秦琬只能表现好一些,争取让他们不反对自己,熬个十几二十年,他们也该致仕了。卫拓的话,两人共事还算默契,料想卫拓也不愿换个权力欲更重的人过来,拖累工作进度。正因为如此,她真正要笼络的宰相,也就只有穆淼和江柏。
这两个人不仅仅是宰相,也代表着勋贵集团极大的一部分势力,虽然这些勋贵大部分都是墙头草,还有很多做着送女入宫,或者联姻皇子,尚公主的美梦,纨绔子弟、蠢材废物占了多数。但你不得不承认,勋贵们聚拢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尤其在大夏需要他们来对付世家的时候。
现如今,这两个人,皆已站在了她这一边。只要再给她三五年,握住军权,大事何愁不成?
一想到这里,秦琬的心情畅快了不少,她瞧了瞧时辰,又算了算日子,决定前往立政殿。
按照往常的规律,大义公主应该带着两个孩子,觐见皇后,顺便盘桓一整天了。
她想得倒是不错,奈何还未踏进立政殿,便听见欢声笑语,早有内侍来报,檀香对秦琬耳语:“几位娘娘都在。”
秦琬轻轻颌首,没说什么。
再怎么不看好这对母女的前程,当今帝后伉俪情深却是实打实的,难不成为了十几二十年后她们可能的落魄,你这时候就不去讨好奉承?真要这样做,人家纵不会整死你,也能让你这些年没好日子可过。
就如同穆皇后在世时,先帝的妃嫔都不敢上前凑趣,唯恐碍了穆皇后的眼一般。秦恪后宫的妃嫔也摸准了沈曼的脉,知晓这位皇后娘娘挺喜欢热闹,后妃一家亲,以彰显自己的贤德。这些妃嫔们也就每天晨昏按时来报道,隔三差五找机会留个一时片刻,沈曼要她们说话,她们就打着旋儿奉承;沈曼不要她们说话,她们就做个乖巧的背景板,回回都能带不少好处回去。
秦琬看不上这些妃嫔,也不会忽视她们,有宠有地位还有儿女的妃子,总有人会攀上去的。现在或许只是些小人物,将来就未必了。故她进门之后,见众妃嫔们纷纷站起来,向她行礼,平静受了之后,笑吟吟地说:“阿娘这儿好生热闹。”
秦恪哀伤先帝之死,无心后宫,妃嫔们都是昔日王府旧人,明白秦琬的厉害,也对她伏低做小惯了,压根不觉得给秦琬行礼有什么不妥。唯独卢春草心里很不舒服——从前也就罢了,如今她的位份虽只是九嫔中的昭媛,却颇有种后宫第一人的意思。宫中都是人精,品度秦恪似乎更喜欢她所出的六皇子秦政一些,对她十分恭敬,就连公主们也不会受她全礼,或受半礼,或避让开来。哪有像秦琬这样,高傲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
既然秦琬来了,这些妃嫔们也十分懂眼色,纷纷告辞。秦琬见四下都是心腹,这才有些感慨地说:“还有三年,她们就坐不住了?”
“以色侍人,又无强劲娘家傍身,自然坐立不安。”沈曼似笑非笑,不无讥讽,“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也能让她们急成这样。”
对沈曼来说,后宫进人与否,和她没多少关系。秦恪耳根子软不假,但他性情宽厚,最重感情,沈曼那十年可不是白付出的。就算是来个出身高门,倾国倾城的美人,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他也不可能薄待秦琬和沈曼半分。反正都是替她生孩子,一个也是生,两个也是生,她又何须在乎这些呢?但对其他妃嫔来说,后宫进人无疑是大大的坏消息,门第低却颜色好的,必定会分薄她们的宠爱,至于那些高门贵女,更不要说,真要是来了,她们还有活路么?
秦琬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