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秦琬温言道,“虽说时人都猜测邓疆左右逢源,方令圣人动怒,实际上却不是这么回事。若不是与魏王走得太近,蹦跶得太欢,邓疆断不至于有此下场。这一次,无疑是邓疆为魏王挨了罚。”
邓疆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斩立决。
他作孽甚多,子孙们也不差,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满门极是凄凉。落在普通人的眼里,自然是奸相被明君所除,称赞圣人慧眼如炬,秦琬却知道,若是邓疆没与魏王勾上,他再怎么闹腾,顶多也是罢免相位,成为白丁。至于会不会被别人打击报复,那是另外一回事。如今这么凄惨,可见圣人是真心疑了魏王。
常青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故他毅然道:“县主,下一步该怎么做?”
“圣人对魏王,还是有所期待的。”秦琬缓缓道,“对付雄鹰,需要剪其羽翼;对旁边生出了杂草的秧苗,也需将杂草拔掉。若无十成十的证据,谁会有事没事琢磨自己的儿子不好呢?但魏王的心性一向狭隘,他很难体会到圣人的良苦用心,朝臣或惊讶,或恐惧,或狂喜,也有许多难以看清局势的。鲁王的声威,必定如日中天,魏王唯一翻盘的机会,只有苏锐。”
“县主——”常青听得“苏锐”二字,忽想起一件事,“魏王又吩咐属下去盯着王妃,王妃和她的心腹使女绿柳隔三差五就说,苏都护何时回来呢?”
何时,回来?
秦琬霍地站起,脸色不好看了:“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告诉魏王?”
常青见秦琬的神情,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道:“属下如实禀报了。”盯梢苏吟的不止他,还有别人,哪怕他不说,别人也会说。加上他也没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对,当然将之回禀给了魏王。
“坏了坏了。”秦琬急急道,“魏王心细如发,定能察觉到王妃的意图。”苏锐驻守边疆那么多年,苏吟都没什么表示,怎么现在却时常叨念?这根本是不想帮助魏王,一心想让苏锐打完胜仗就交兵权啊!
常青对苏吟有种面对仙子般的敬仰,见自己办错了事,忙道:“县主可有办法?”
“你曾说过,魏王给王妃下药?”
“正是!”
秦琬秀美微蹙,沉默好一会儿,才说:“你能不能将药渣偷出来?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也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常青想了想,才道:“这件事做得隐蔽,他们也看得很紧,怕是不能。不过王妃似是有所察觉,每次呈上的药,都会偷偷倒掉一些。王妃喜欢伺弄花草,尤其喜欢兰花,兰花娇贵,偶尔养死了一两盆,也无人在意。”
秦琬听了,恨不得将常青的脑袋拆开,灌些机灵进去——苏吟哪里是有所察觉,分明是不想活了,在慢慢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