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花拳绣腿,平日充个纨绔也就罢了,真要与胡人比试,那不是生生把自己的脸扔到地上踩么?
见父亲急得快说不出话,母亲也面露忧色,秦琬很不厚道地抿唇偷笑,气得父母差点敲她,才说:“旭之横行霸道这么多年,得罪的人无数,至今没被人拖到巷子里毒打一顿,还不能证明他的本事么?”
“你——”秦恪不忍责怪女儿,却急得团团转,“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要不我过去,想办法将旭之给弄下来……”
秦琬知父亲真动了这年头,这才收敛几分促狭的神色,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只听她说:“您们大可放心,旭之是有真本事的,难道阿耶阿娘不觉得他懂得太多了么?”
听她这么说,秦恪和沈曼不由愕然——裴熙懂得太多,没觉得啊!
虽说裴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星象占卜医药数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典律诏令……无一不通,但他可是裴熙啊!裴熙会这些不是正常的么?
在绝大多数的人眼里,裴熙虽然很惹人讨厌,却也与“无所不通”差不了多少,但这个“通”,似乎多在朝堂谋略,人心算计上,骑射?总觉得,完全无法想象那副场景呢!
这便是世人的通病了,老将文武分得很开,仿佛忽视了君子六艺中的射、御一般,也不想想,裴熙可是他的祖父裴晋当做洛阳裴氏的继承人培养的,裴晋岂会让未来的一家之主手无缚鸡之力?死士固然可信,自己也得有自保之力才是,毕竟凡事总有例外嘛,技多不压身便是这么个道理。更何况洛阳裴氏一向与道门走得近,“飞升成仙”的典籍都有好几本,呼吸吐纳的养生方更多,怎么着也得选些温和无害的让子弟修习,即便不能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据秦琬所知,哪怕没萧誉那等神乎其神的箭术,裴熙一人打四五个成年男子也是没问题的,陈妙手头上有外家功夫,这些年也一直没落下锻炼,又开始修习道家的吐纳功夫,精气血都极为旺盛,尚无胜过裴熙的把握。
秦琬甚至怀疑裴晋把自家孙儿扔到林子里去过,否则他怎么连怎么分辨野草野果也娴熟非常?莫要看裴熙衣食住行都极为考究,真到了要吃苦的时候,他也绝不会喊一声累。
圣人先前也不知裴熙武艺不差,还是商谈怎么留思摩的时候,裴熙主动请缨,大家才知晓的。饶是如此,圣人还是看了裴晋好几眼,见裴晋没说什么,才知裴熙所言非虚。
想到那一幕,圣人忍不住露出一丝笑,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对裴熙极亲近的表现,只听圣人介绍道:“这是裴熙裴旭之,出身大族,年纪轻轻,才名就传遍了整个大夏,骑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苏摩公子若有兴许,不妨与旭之比划比划?”
思摩早已查清楚了裴熙是什么人,传言倒是一则比一则多,却没哪则说裴熙善于骑射的,可不等他说什么,裴熙竟露出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单比骑射多没意思啊!要不这样,我出个题目,咱们来比,你再出个题目,咱们轮着来?也不拘文的武的,随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