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润在鸿胪寺干得如何?单看江柏的态度就知道了。
承恩公江松与江柏是嫡亲的两兄弟,年轻时,哥哥是规规矩矩的继承人,弟弟是顽劣张扬的败家子。二十多年一晃而过,兄弟俩的鬓角都有了白发,再度相逢,竟无半点生疏隔阂,仿佛二十载的时光只是在他们脸上烙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印痕,没让心底深厚的兄弟情谊风化成沙。
江柏回京后,圣人虽赐了宅子,与承恩公府只隔了两条街。但宅子先前没住人,长了些荒草,江柏回京的时候又恰好赶上腊月,事务繁多。在老夫人的强烈要求下,一大家子便先在承恩公府住下了,等过了正月,宅子打扫好了再搬出去。
两兄弟多年未见,激动不已,时常抵足而眠,追忆年少时光,分析如今的局势。自然也少不了承欢年迈的生母膝下,让白发苍苍的母亲开怀大笑,欣慰非常。
忙过正月的头几日后,江柏寻到兄长,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阿兄,我为菲娘保个大媒如何?”
江松和江柏生得颇为肖似,气质却天差地别——江松不苟言笑,不怒自威;江松却恰到好处。与江柏交谈,任何人都会生出如沐春风之感,但看着他平静而深邃的双眼,你又不会认为他是一个懦弱可欺的人,反倒不由自主地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十岁,年少时顽劣不堪,屡屡被父亲责罚,每次都是自己护着才能逃过一劫的弟弟,竟成长到这般地步了!
江松心中感慨万千,既骄傲、自豪,又有些伤感,忍不住在语气中带了出来:“你看重的人,必定极好。”
江柏见兄长没有一丝一毫的疑虑、犹豫,亦是欢喜,便道:“此人阿兄也应当有所耳闻,便是治平十一年的状元郎,如今鸿胪寺典客属任丞的祁润。”
“祁润?”
“正是!”谈到祁润,江柏的神采飞扬起来,“我在西域见识的能人异士无数,自以为眼界也算广博,回到长安才知道,世间风流锦绣倒有九分荟萃西都。卫拓、裴熙自不消说,这个祁润亦是不凡。出口成章,过目不忘倒在其次,难得的是他谦虚诚恳的态度,这才是做大事的人!”
“世人多轻鄙胡人,却不知西域之广,人数之多,若非国家众多,种族、教派林立,定会成为大夏的心腹大患。这些日子,我冷眼瞧着,见朝中同僚多被大夏的繁盛所迷惑,眼高于顶,自矜傲慢无法褪去,鸿胪寺亦是如此情状。唯有祁润虚心求学,非但胡语流利无比,难得的是对西域盛行的几大教派的教义也有所研究。”
江松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在其位,谋其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