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自己没有马屁拍在马腿上,秦放总算松了口气,笑道:“佛教虽是西域传来的东西,虽有些可取之处,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它竟唆使信徒将之毁去,实在是贻笑大方。故权贵之中,信佛的人少,信道的人多。”
秦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即便如此,诸王之中,信道得也只有阿耶一个吧?”
秦放唯恐她生气,忙道:“诸王虽不信道,公主们却泰半都是信的。”道教的养生功法能让人青春常驻,年过四十依旧如二十一般美丽,哪个女人不爱呢?“几乎所有公主都有自己的道观,尤其是乐……”
话说到一半,秦放尴尬地住了嘴。
乐平公主极厌自己那五大三粗,其貌不扬的驸马,一年倒有大半时间不住在公主府,而是住在她修筑的道观中。出入往来的多为世家子弟,权阀贵胄,也不乏落魄狼狈,籍籍无名之人。虽说乐平公主的眼光颇高,不至于每个都……但她的风流浪荡,已是整个长安都出了名的。
见他不自在的模样,秦琬猜到大概,刚打算说两句安慰的话,视线却越过秦放,落到不远处。
秦放顺着她的视线转过身,就见几个使女婆子簇拥着一个胖墩墩的男孩,一步步走了过来,便小声对秦琬说:“四弟。”
秦琬打量秦敦片刻,方收回了目光。
大夏皇族在容貌上的质量之高,已是上流圈子里公认的了,秦敦虽说又矮又胖,乍一眼看上去也如面团一般,颇为喜人。但不知为何,他总给人一种很不舒爽的感觉,秦琬想了想,觉得,大概还是因为这位四哥走路有些慢,却没有半点优雅,反倒让人觉得迟缓,生出些步履维艰的错觉,才会下意识地厌恶他吧?
秦放也不大喜欢这个弟弟,准确地说,他对周红英一系有着本能的厌恶,秦敬不过是被生母和兄长连累了而已。故他往后退了两步,小声说:“妹妹,咱们站远一些,若惹怒了四弟,他往你身上一撞,力道非同小可。”
见秦放这般模样,秦琬就知他吃过这方面的亏,左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面上却露出一丝笑意,扬声道:“来者可是四哥?”
秦敦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望着笑盈盈的妹妹,没想到自己能得到她的善意。
秦琬见秦敦眼神纯净,心中也有些奇怪,笑容却越发明艳起来:“四哥也打算向阿娘去请安么?”
“啊?”秦敦愣了一下,随即不住点头,“对对对,我今儿已经尽量早起,却还是起得迟了。阿娘、二哥、二嫂都往王妃的院子里去,我才急急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