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听我不想听的也就罢了,还想让我指点?
我指点什么?
指点阴谋二皇子的人还是指点阴谋太子殿下的人?
指点来指点去,他在雁塔书院所说的每一句话将来都可能成为他的罪证。
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想不承认都不行。
徐绩装作沉思片刻后说道:“虽是开言路的好事,更是院长大人的开明之举,但此举不该如此不经准备就贸然开始,我看......”
“院长大人已经进宫请示陛下去了。”
燕青之微笑着说道:“他的意思是,也想请陛下和朝中百官都到四海堂来听听。”
徐绩又暗道一声他妈的。
明明是绝对不能上台面的事,非要拿到台面上来说?
他还没想好怎么接着拒绝,燕青之接下来的话让他在心里连道了三声他妈的。
“院长大人的意思是,趁着二皇子刚好也在长安,请他和太子殿下一道去书院听听也好。”
燕青之道:“这种搬弄是非影响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兄亲弟恭的言论,在两位殿下面前足可不攻自破。”
他微笑道:“以我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应该是不会拒绝院长大人,就算陛下不会亲至,两位殿下也会到书院去......说不得,还会邀请一些长安名流一起到场。”
徐绩下意识深吸一口气。
“唔......”
燕青之道:“明日张汤回京,不如请他一起?”
徐绩笑了笑:“倒也......不错。”
燕青之见徐绩没有继续拒绝,于是很识趣的起身道:“徐相身子尚未大好我也就不多打扰,你早些休息养好精神,明日四海堂辩论,徐相就当是散心。”
徐绩:“确实也是少见的机会......”
燕青之也没再多说什么,就此告辞。
徐绩亲自送到府门口才回,一进屋就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揉起了太阳穴。
“难缠是难缠了些,不过舆论已成。”
徐绩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忽然感受到了指尖的温润。
侍女詹小楼轻手轻脚的到了他身后,抬手为徐绩揉着穴位。
“相爷,燕青之突然回京怕是和太子殿下有关。”
“就是太子请回来的。”
徐绩闭着眼睛,感受着詹小楼指尖的温柔。
“连我都没猜到太子会邀请他回京,这东宫詹事总算是眉目清晰起来。”
徐绩缓缓说道:“这些年他始终都在外边云游,或是回冀州老家长住......这次突然回来,又恰在这个节点。”
詹小楼接话道:“所以未必是太子殿下的主意而是陛下?”
徐绩微微颔首。
“最近十年来朝中隐隐有不稳之势,陛下似乎也倦怠了,任由各方势力周旋角斗不闻不问。”
徐绩语气深沉。
“我一直都在猜测,陛下之所以对各方听之任之,完全没有了从前的雷霆手段不是因为陛下年长些性子就柔和了,而是觉得雷霆手段斩了草却未除根。”
“冒出来一些就斩掉一些,只能让细细密密的东西学会藏的更好,再如这院子里的雀儿......”
徐绩看向窗外。
“你今日取个弹弓打它明日还打它,未必打的中却让它变得警惕狡猾起来,它只要看到你拿了弹弓,只要听到弹弓声响,它马上就飞走了。”
“可你若是今日洒些稻谷明日洒些稻谷,时间久了这些雀儿别说被人吓跑,它们甚至敢在人掌心里啄食饵食,你再纵容些,它们就敢飞去你米仓里吃。”
詹小楼道:“所以陛下是想......所有人胆子都大起来?”
徐绩道:“陛下布局,从来都不是只看眼前,十年间,连朝廷里都有正二品大员被敌国密谍收买控制,整个西蜀道的官场全都腐蚀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