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日里的冷漠和嚣张此刻全化为卑微的祈求，宋归程皱起眉头，难道旅馆夫妻没有得到恶魔的庇佑？

“夫人，您怎么了？上帝刚才为你降下了什么旨意吗？”盖比的语调慢慢悠悠，极为柔和，很具有安抚性。

“我刚才忏悔时看到了，看到了……”女主人全身都在颤抖，冷汗几乎浸湿了全身，“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我死掉了，被大卸八块……”

说完这句话，她像卸去了全身的力气，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神父大人，求求您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该杀人，不该杀人，我后悔了，啊啊啊啊啊啊……”

神父状似悲悯地望着哭地不能自已的女人，眉头微皱，眼里流露出几分不忍，但是宋归程一眼就能看出，他被悲悯掩盖着的冷漠。

他说：“夫人，这次我真的无能为力了，十年前您来找我帮忙时，我就说过了，为恶魔做事要付出代价，这种惩罚谁都无法逃脱，哪怕是我，也不能帮您避免，只能帮您把受罚的日期延后。”

听到这里的女主人似乎完全绝望了，她嚎哭着捶打地面，掌侧的木刺深深地扎进去，“不，不会这样的，先死的不应该是我，是格雷森，人都是他杀的，我只是被迫的，”她语无伦次地推脱着自己的罪行，刚才忏悔时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像是倾倒的大山将她压住。

“神父大人，我愿意把所有钱都捐给教堂，我愿意从此放逐自己，流浪各地传教，求您帮帮我，”她又开始哀求神父，死死地盯着神父的嘴唇，希望能撬开一丝希望。

可是神父为难地抿了抿嘴角，最后只是说：“抱歉夫人，我真的无能为力。”

神父的话如同大山上最后一颗石子，将女主人彻底压倒，她趴在地上，完全被绝望淹没。

而躲在忏悔室里的宋归程陷入了震惊之中，他刚才的推测是错的，并不是恶魔放过了旅馆夫妻，而是神父一直在帮助他们两人，帮助两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

这种不辨是非，全看心情的行为处事，这种裹挟着阴冷的伪善，这种将水搅浑又置之事外的漠然……宋玉阶也是这样的人。

变态！

宋归程正在心里腹诽，抬眸时对上一双宝石绿的眼睛，那双剔透的宝石绿眼睛在黯淡的天色下变得深沉，如同蒙上一层灰尘。

然后那双眼睛弯了弯，似乎对他笑了笑。

宋归程不知道怎么想的，迎着他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竖起一根中指，对他做了个鄙视的手势。

猥亵弟弟还不算，居然还帮助杀人犯，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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