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是询问,谢思有和陈馨可则是讶异。
毕竟宋归程刚刚看到神父还像见鬼一样,这才几秒,就又不见鬼了。
换谁谁不惊讶啊。
宋归程脸上露出浅浅的一个笑,比起刚才自然得多,他仍然掐着自己的掌心,身体却不再颤抖:“我对绘画很感兴趣,能请神父为我稍作讲解吗?”
他的目光微不可察地划过教堂最前面挂着的苹果园的油画,颇为殷切地看向面前的神父。
神父自然点头说好。
几人顺着墙壁上展示的图画一幅幅看过去,他们也知道了神父的名字,盖比。
神父盖比知识广博,宋归程则博览中西,两人从图画的背景故事、文化内涵谈到构图、色彩、明暗,见解和评价都有共鸣之处,可谓相谈甚欢。
至少在其他人看来是这样的。
只有宋归程知道,越和神父盖比接触,他的心越是如坠冰窟。
太像了,神父盖比和他的哥哥宋玉阶,名字天差地别,但是外貌、性格、谈吐,没有一处不相似。
越是交流,他越是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副本里还是在某个欧洲的乡村小教堂,和他的哥哥一起欣赏风光。
直到他们走到苹果园的那幅油画面前,宋归程才回过神。
神父盖比也定住脚步,看向教堂里的最后一幅油画,语气颇为感怀:“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幅。”
苹果园的这幅油画,无论从笔触、质感、明暗的处理还是构图,都只能算作一般,不能和前面几幅相提并论。
宋归程奇怪地看向神父。
神父敛了敛眼眸,眸色十分柔和:“多亏经营苹果园的旅馆先生和夫人给教堂的捐赠,教堂才能够维持运转,帮助更多的人。”
“原来是这样,”宋归程迟疑道,目光飘向离他很近的忏悔室,“可我刚才看到那位夫人从这里面走出来了。”
神父盖比坦然自若,摊开手道:“宋先生,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罪的,我们需得时时警醒,日日忏悔,才能赎清身上的罪孽。”
宋归程笑了笑没说什么,
直播间直接炸了:
【为星球刚刚贡献了劳动力的我突然有罪上了。】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罪的~可显着你了,有罪哥。】
【人活在这世上还是得有个精神寄托。】
【不是很懂信教的人是什么思想,活着够累了,还给自己上一层枷锁。】
【对我们来说这不是枷锁,是托付灵魂的地方。】
【那我信教的话能先给我一套房子让我把肉体安顿下来吗?】
……
……
弹幕里信教派和不信教派吵得面红耳赤,宋归程没打开弹幕,自然也没看到最后是哪一派吵赢了。
他的注意力仍然在苹果园的油画上,他问神父:“这幅画也是他们送来的吗?”
“没错,”神父盖比点头,然后双手合十面向讲台,语气虔诚道,“愿主保佑他们平安。”
*
从教堂出来时已经中午了,天气一片阴沉,灰白的云层挤压着天空,沉沉得仿佛要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