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姑姑做为一个整日里和针线打交道的人,又怎么会瞧不出这里面的端倪。
虽然纪雪和沈君兮交过来的东西都是歪七扭八的,可沈君兮那份刻意而为之的“拙作”就出卖了她。
在平姑姑看来,纪雪缝不好,那是她资质有限,可沈君兮的缝不好,则是没有“专心”的原因。
像平姑姑这样,在宫里针工局受过训的人看来,资质不好犹可恕,态度不好那就不可饶,因此她对沈君兮反倒更加严厉些。
那纪雪见平姑姑训沈君兮比训自己的还要狠,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平日里练起来也更为起劲,也一直让纪雪认为自己的针线活要比沈君兮好。
如此这般,日子不知不觉就到了七月。
因为临近立秋,夏日的暑气渐渐消去,风吹过来也有了凉意。
纪家的人开始忙于七月半祭祀的事,而王老夫人也因为鬼节的关系,将家里的孩子们拘得更紧了。
可沈君兮却想着在七月十五这天去给亲娘放上一盏河灯。
有了之前的教训,沈君兮自然是不敢再私自出府,于是她就求到了王老夫人跟前。
王老夫人乍一听,哪里肯同意?
七月十五可是会鬼门大开,百鬼夜行,她又怎么放心放个孩子出门。
沈君兮却是面带忧伤地依偎到了王老夫人的身边,神色讪讪地道:“父亲一个人去了贵州,身边也没有个主事的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空祭祀母亲,如果万一他不得空,母亲却连盏河灯都收不到,她会不会觉得身伤心?”
沈君兮的语调淡淡的,却也勾起了王老夫人的哀愁。
芸娘是已经出了嫁的女儿,就享受不到纪家的香火,正如沈君兮所说,如果她再不为芸娘点上一盏河灯,那芸娘几乎就和孤魂野鬼无异。
王老夫人又怎么忍心自己的女儿落得如此境地?
“那你得答应祖母,得早去早归,不可在外面多做停留!”王老夫人就细心嘱咐道。
沈君兮一听外祖母这是答应了,也就满口应了下来,就让珊瑚上街去买了盏莲花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