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茶水饮尽,他才徐徐开口:“这事,还得从丫头的祖父说起。殿下认为,丫头的祖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刘尧不假思索地回答:“人人都说他是一个贤相,是对东陵做出了不可磨灭贡献的人,是东陵的守护神。”
公孙先生放下茶盏:“就是这个原因。”
刘尧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请先生解惑。”
公孙先生缓缓说道:“丞相白惟墉,是惠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因为惠帝的知遇之恩,所以他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东陵。”
“他兢兢业业地辅助惠帝,在送走惠帝后,他又为文帝呕心沥血,结果文帝也走了,把你父皇交给了他。”
“在惠帝眼里,他是有着鸿鹄之志的有为之士,必定能宰执东陵这艘大船。”
“在文帝眼里,他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心腹,是国之肱骨,也是可以仰仗的重臣。”
“但在你父皇眼底,功也就成了过,因为你父皇从小就听着那些对白相的赞美之声长大。”
“白相历经两朝之后,权势和声望达到了顶峰,他越是闪耀,越是能干,就越衬托出你父皇的不足。”
“长期笼罩在别人的光辉下,久而久之就会被那些光辉刺痛了双眼,从而衍生出不满。”
“更何况,白相作为托孤重臣,有着匡扶政事的权力,他肯定没少指正你父皇为政的失误。”
“自古以来忠言逆耳,你父皇本就对白相有成见,那些不好听的谏言,自然也成为白相指手画脚、颐指气使的铁证。”
顿了顿,公孙先生继续道:“于是这份不满,在日积月累之下,也就成为了恨意。”
“这份恨意蒙蔽了你父皇的双眼,让你父皇再也看不到白相的付出,白相的所有行为,都变成了功高震主,直到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望着刘尧失魂落魄的模样,公孙先生继续说道:
“于你父皇而言,白相是一块巨大的绊脚石。白相不除,东陵的政事就不算完全掌握在他手里。”
“白相不死,他就还是那被托孤给三朝元老的皇帝;白相不灭,他就只能站在白相的光辉之下。”
“但凡他做出一点政绩,都会被世人归功于白相辅佐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