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都要把红绸系在头上,以示激励的少年啊……
没有战死沙场,侥幸逃出生天的他,刚活了,又死了。
死在这令人绝望的悲伤之中。
白璟抬头,艰难地转向白家众女眷的方向。
素白,孝服……这一切在他眼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悲凉。
他唇角染了血,眼里满是惶恐和茫然。
他猛然起身,却又跌倒在地,就这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攀扶着棺材。
他目光缓缓移动,然后叫出了每一个人。
“大伯父……”
“二伯父……”
“三伯父……”
“父亲……”
“大哥……”
“二哥……”
“三哥……”
“四哥……”
“为什么少了两具棺木,还有谁……还有谁?!”
白琇莹上前握住他的手臂,眼含热泪:“五哥,还有七哥没找到……”
“还有七弟……只有七弟……”
最后,白璟再也无法忍耐,积累的眼泪决堤一般迸出。
他挣开白琇莹,死死地抱住一具棺木,嚎啕大哭。
整间屋子里,都是他凄厉无助的哭声。
“怎么会?怎么就走了?”
“说好一起凯旋而归的,怎么都走了?”
“父亲……啊……兄长……”
“说好一起回家的,赶走北燕贼子就与将士们一起回家的,你们怎么就走了……”
“怎么就走了?你们回来啊……我替你们去死……你们回来啊!回来……”
白璟一声声嘶喊,一句句嚎哭。
哭得惊天动地。
然而整齐摆着的九具棺木,里面的人再也不会回应他一声。
十一个男人,至少还有一人生还。
本该值得庆幸的事,却没有一人笑得出来,又被他的哭声勾起伤心事,早已哭肿眼睛的一个个人,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站在门外的白明微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一颗心仿佛被什么锐器反复扎着。
那么痛,痛到呼吸都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