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吉脸色一僵,好容易压下的怒火噌一下又上来了,大声斥道:
“你什么眼神!真当自己还是工部给事中,你现在不过是个养马的,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藐视本官?”
苏立再次垂下眼睑,双手拢在一起:“若是看一眼大人,便是藐视,在下不看便是。”
“你!”
周光吉气得直哆嗦,满脑子才智超群,在苏立的‘蔑视’前却几乎变成莽汉。
接连深吸几口气,周光吉才算稳住心情,沉声道:“好!即便你刚才说的有理,本官或许以往确有疏忽,导致积案累牍,民有怨懑。”
“但,这也不是你们就能越过本官,私自设堂审案的理由!”
反正不管怎么辩,一口咬定对方没有审案权,总归立于不败之地。
“周大人还记得在下的话吗,此事是大皇子殿下交代办的。”苏立提醒道。
“那又如何?”周光吉毫无惧色。
“既然是殿下的主意,周大人有何不满,抑或不解之处,还请去找殿下,请恕在下无法回答。”
苏立说完侧开身体,指着广场北面一座平平无奇的小院。
与此同时,像是感应到一般,小院大门忽然从内打开。
一个身穿宦官蓝袍,面白无须的胖子,挺着肚腩,迈着八字步缓缓走出来。
郝富贵手中握着一杆银丝拂尘,这是他要债有功,特意向楚嬴申请的赏赐,先前才刚刚到手。
拂尘在手,配上他一身压箱底的装束,总算有了些宫里大太监们神气活现的派头。
郝富贵甚为满意,一脸拽拽地走到周光吉面前,学着大太监眯着眼,兰花指朝着院门一指:
“周大人,殿下有请。”
周光吉望着距离二三十步外的大门,嘴角下意识抽搐两下。
特么这么近,你站门口说一声不行吗,非得费老半天时间拽过来?
郝富贵哪管他心里所想,目光扫了一圈,对自己‘惊艳’的出场分外满意。
胖子太监从来都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比如他还没进宫,就已经树立了成为太监之王的远大理想。
如今吴狼已死,做了三个月薛定谔的太监,今日总算打开盒子,得以用活人的身份在公众面前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