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送走一批客人,总是笑得堪比弥勒佛还要和蔼可亲。
然等人一走,又似商量好一般,同时盯着对街的同行,目光交锋,刀光剑影,暗藏杀机。
一见街上又有行人经过,立刻换一副面孔,笑得春风拂面,再次争先恐后展开抢客大战。
毕竟,未防这些商贾阴奉阳违,楚嬴曾事先派人私下打过招呼,所有消费双倍埋单。
作为合格的商人,这种千载难逢赚快钱的机会,又岂能轻易放过?
“客官,你们是外地人吧,正好饭点,不如客官就来我们这边用餐吧?”
“去他家作甚,我们店里有上好的桃县老白干,甘烈爽口,保管客官喝个痛快。”
“客官还是来我们这边,本楼有烤羊腿、松江小肚、蜜汁麻鸭、四喜丸子……”
一串菜名报出来,满脸风尘仆仆的汉子,冷峻的腮帮线条情不自禁蠕动起来。
悄悄咽下一口唾沫,晁逊回头看着身后的妻子,张了张嘴,迟疑一下,复又张了张嘴:“英妹,你看……”
身着一袭旧衫的女子,脸上缠了一圈同样褪色的围巾,只露出鼻梁以上的部分。
听丈夫这么说,梁红英下意识捏了捏早已干瘪的钱袋,英挺的眉眼逐渐黯然。
她沉默片刻,抬头朝街道尽头张望几眼:“要不,再走一段路,没准前面有卖烧饼的。”
“银子不够了吗?”晁逊叹口气,一脸愧疚地道,“哎,都怪我,是我连累了一家人。”
“逊哥别这么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我梁红英挑中的男人,我从不后悔……”
女子话音刚落,身旁一个十一二岁少年,不合时宜地开口:“爹,娘,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少年脸冻得乌青,让他的表情看起来越发寡淡,苍白的嘴唇在寒风中打着颤:
“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们……你们是武人,倒还扛得住,可是我毕竟还是孩子,再……再说,万一前面没有卖烧饼的又咋办?”
这个问题无疑难住了梁红英,面对一群酒楼掌柜,晁和擦擦鼻子,很没眼力地又补了一句: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继续喝西北风,终究填不饱肚子。”
“娘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想进酒楼吃饭的意思,虽然我们是没钱,但当点家什玩意,多少还是能应付一顿。”
说完样咽口唾沫,又把腰带勒一勒。
“不如把你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