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楼的雅间内,赵武章正在和谢临说话。
“……下官一个侄子,原先在淮安府任知事,和姚广汝的大公子有些来往,这些天刑部清查姚家的同党,不知怎的,把下官这侄子也抓进去了,定了个扰乱国策,搜刮民财的罪名。”
“下官这侄子自小也算是下官看着长大的,为人老实本分,绝无可能与姚党同流合污,下官以为,此事定是有人从中陷害,可否请谢大人出面和刑部的人说一声,重审此案?”
一番话说完,赵武章已是满头大汗。
他昨晚为了儿子的事一夜未合眼,今早听手下的人说谢临在望月楼与刑部郎中郭兴谈事,连衣服都没换就骑马赶了过来,在最后一刻把人拦下,请到雅间里。
他自知此举不妥,可他先前接连往谢府递了三次拜帖,谢临都没有接,情急之下,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谢临一边捧着茶盏,一边望着街道上林立的酒楼茶坊,来往商贩,一脸淡漠,也不知是否听进了赵武章的话。
一辆眼熟的马车停在了对面的一家绸缎铺前,一个穿着藕荷色折枝纹褙子,月白挑线裙的年轻女子飞快地从马车上跳下,脚步匆匆地往望月楼这边赶来,一路上秀眉紧蹙,神色十分焦急,周身跟着一个丫鬟和几个护院。
一直到那女子进了酒楼,看不见了,谢临才收回目光,放下茶盏,问道:“赵大人既有冤情,方才郭大人在此,为何不与他说?”
赵武章讪笑道:“郭大人虽是刑部郎中,但姚广汝一案,一直是首辅大人在总理……”
他说到这,顿了一顿,压低声音接着道:“至于银子,下官已经准备好了,拢共五千两白银,一半孝敬给首辅大人,一半给谢大人。只求谢大人,能帮下官的侄子,到刑部那边说上两句话,待下官的侄子脱了罪,您就是要下官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下官也在所不辞。”
谢临笑着道:“没想到,我也有与首辅大人平起平坐的一日。”
赵武章见谢临终于笑了,也跟着点头笑起来。
谢临却侧耳听了一会儿走廊上的脚步声,收敛了笑意,对赵武章说:“赵大人可以走了。”
“什么?”
赵武章错愕地瞪圆了眼,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雅间的隔扇突然“砰”地一声从外头被推开。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