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甲板上的星帆无风自动,鎏金阵纹在晨光中流淌着细碎星辉。
梁贤臣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冰棺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月华袍上的银丝暗纹随着他起伏的胸膛微微颤动。
他忽然抬头望向凌星,破云金瞳里流转着刀刃般的锐利,“凌道友可知,若我真被验出元阳未失,王家便会声称我身患隐疾,梁家血脉传承有瑕——或是其他理由,他们已然是下定决心要除掉我。”
话音未落,他喉间突然溢出闷笑,紧绷的肩颈线条倏然舒展,“不过这等腌臜手段,倒不如让他们使出来。他们以为用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就能得逞,却不知我梁家子弟也不是好惹的。。”
柴绘贞歪头打量这位世家公子,他分明说着最荒唐的提议,眉眼却端肃如临朝议政,仿佛在商讨复仇的流程。
凌星眼皮跳了跳,不是,怎么突然就开始文绉绉的了?
其实这该怪她,她之前的表现把话题带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缓解尴尬的方法之一,就是用比较正式的话语来转移话题。
“你倒是想得挺好。”
萧琳将新炼的固元丹抛进玉盏,丹丸撞击声清脆如铃,“若验出元阳尚存,王家怕是要造谣其他的情况,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没有其他后手?”
她指尖在丹炉边缘轻敲,炉火应声凝成朵莲花,将众人微妙的神色映得分明。
梁贤臣广袖轻振,袖口暗绣的云雷纹擦过小瑟蕾发顶。
她正捧着糖画舔舐,忽觉鬓角微凉,抬手摸到枚剔透的冰晶海棠——正是他方才用霜寒真气凝成的赔礼。
“谣言如风过耳,真相似雪落肩。”
他含笑将茶盏推给萧琳,盏中碧涛茶竟无风自旋,在杯沿凝成个精巧的“谢”字,“倒是诸位若愿相助,梁某愿以三颗玖崆玲珑丹为酬。”
九品丹药,该说不愧是古世家族的公子么。
凌星倚着船舷把玩导航罗盘,闻言挑眉轻笑,“梁公子这买卖做得妙,既要借我们的势,又要我们承你的情。”
罗盘指针突然指向西南,混沌道韵在盘面炸开星芒,映得她眸中金纹流转,“不过巧了,我们正缺个试药人——你体内那道蚀灵散也不是不能解决,我倒想看看是王家的毒厉害,还是萧琳的丹霸道。”
“嗯?”
萧琳和梁贤臣同时看向凌星,发出疑惑的声音。
飞舟外忽有鸾鸟清鸣破空。
梁贤臣起身整理衣襟时,袖中滑落的玉佩不慎撞上防御阵,阵纹荡开的涟漪里隐约显出印记。
他面不改色地将玉牌收回,仿佛那不过是块寻常玉佩。
“那就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