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嵘蓦然笑了一声:“好了,本王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今日叫你来,真的只是想和你听一场戏。”
“本王唱给你听。”
这座阁楼的二层便是一个戏堂子,两人所在的地方放着几把歪七扭八的椅子,前方便是一个小小的台子。
宣嵘的声音响起:
“十五年前,梁溪城有一个珠宝匠人,他手艺精巧,制成的珠宝首饰风靡整个县城,不少贵妇人都喜欢找他定做首饰。”
“他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女儿,他含辛茹苦地将女儿养大,一直没有再成婚。”
“直到六年前,他患上了绝症,他的女儿尚不满十岁,为了有人能照顾他年幼的女儿,那匠人便娶了同村的一个寡妇。那寡妇守寡了十多年,在村子里一直贤惠和蔼,不少人都受过她的照拂。”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匠人去世不久,梁溪城就闹了灾荒。整个县城处处充满着烧杀抢夺,生灵涂炭。”
“都说患难见真情,可同样,患难也最能激出一个人心底的恶。”
“那寡妇为了自己和自己的女儿能够活下去,竟然狠下心将匠人留下的女儿卖去了花楼换银子。”
宣嵘看着妧卿早已煞白的脸色,心底泛起一股自虐般的快感。
他嘴角扬得更高了些:“那姑娘虽被卖去花楼,却也是个烈性子,不论受到怎么样的折磨都不屈服,找准时机竟然用簪子刺伤了恩客,逃了出来。”
“你说,她能逃到哪儿去呢?她应该不会胆子大到改头换面,偷了个身份进宫吧?”
“嗯?你说呢?”宣嵘顿了顿,神色愈发凉薄,慢慢吐出了两个字,“云栀。”
妧卿呼吸一窒,尘封多年的往事猛然间被人拨开。
她的父亲是个珠宝匠人,虽然她的母亲很早便去世了,但是在十岁前,都是父亲含辛茹苦地抚养她长大,未曾让她吃过一点苦。
可是十岁那年,父亲患病去世,原本继母对她是很好的,在父亲刚去世的时候也会费心照顾她。
但是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那场灾荒。
家里只有三个妇孺,吃的用的都被抢了去,为了换十两银子,继母将她卖到了舞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