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不算多。”
“在南边的主航道是不算多,遇上违章的海轮,一次就能罚好几万,但这是北支。”小鱼顿了顿,强调道:“而且是88年,88年的钱多值钱,那会儿的三万相当于现在的三十万。”
杜鹃被震撼到了,惊问道:“向柠嫂子一下午就罚了那么多钱?”
“当然了,看她和朱大姐数钱,我们都看得眼红。她来时带的保险箱就是装钱的,害得我们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生怕有人摸上趸船敲开门把保险箱里的钱偷了。”
小鱼笑了笑,想想又说道:“不过没有我和咸鱼干,她也罚不到那么多款。我们那会儿是背着半自动步枪和微冲协助她执法的,谁要是敢暴力抗法,先抓起来,先把违章的船拖回去再说!”
“向柠嫂子真幸福,有你和韩渝哥帮她。”
“她们单位也帮过我们,我们单位以前穷,什么都没有,好多装备都是她们单位赞助的。不过向柠姐是很厉害,滨江海事局你们去过吗,滨江海事局的办公楼至少有两层是向柠姐罚出来的!”
“她不怕得罪人?”
“怕得罪人就别干这一行,向柠姐在长江上很有名的,不信你问吴大,吴大肯定听说过。”
“吴大,是吗?”
老吴同志不但听说过韩向柠的大名,甚至在上级组织下去陵海海事处参观学习过,见杜鹃一脸好奇,不禁笑道:“韩局在白龙港做港巡大队长的时候,那些手续不全的船都绕着白龙港走。她在担任陵海海事处长的时候,连一些大船在航经滨江水域时都要绕着三河水域航行,生怕撞在她的枪口上。”
“小杜,你既然干这一行,在这方面你真要跟向柠姐好好学学。不夸张地说,看她开罚单真是一种享受!很多船同时存在很多违章行为,她一张一张的填处罚通知书,然后用计算器一张一张的算罚金,算好了再一条接着一条的跟船长船员解释为什么要罚,根据哪条规定处罚的,不但罚人家的钱,还要让人家被罚的心服口服!”
要是没这本事,人家能做上滨江海事局副局长?
杜鹃觉得自己学不来,事实上她开始考的不是执法岗位,只是因为游家槐跟韩渝哥是同学,才被领导从办公室调到北支海巡大队,紧接着又被安排到鱼支的“万里长江第一哨”的。
就在她暗暗感慨不只是男怕入错行,女的一样也怕入错行的时候,小鱼话锋一转:“吴大,小杜,我们执法归执法,但执法要人性化,用人家话说法律法规是冰冷的,但执法要有温度,在执法的时候要多为船民想想,要学会换位思考,船民风里来雨里去赚点钱不容易,我们不能为了罚款而罚款。”
“鱼支,你说的是,我们会注意的。”
“我们‘万里长江第一哨’有好多优良传统,好的传统就要继承发扬。走,我陪你们去江上转转,就跟当年跟咸鱼干一起陪向柠姐第一次去江上巡逻执法一样。”
“现在就去?”
“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上级让我们来这儿不就是干工作的嘛!”
小鱼是个行动派,说完就带着二人走出办公室,沿着刚搭建的浮桥上趸船。看着空荡荡的江面,心里却不免有点遗憾。
这些年经济发展的太快,长江水上运输变化太大,以前北支水域有很多小货船航行,现在从事水上货运的内河货船是越造越大,吨位大了就走不了北支航道,在北支水域航行的船没十几年前那么多,想帮杜鹃花再现向柠姐当年的辉煌很难,相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