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他们不但不是一家,而且相互之间不是很和睦。你们可以把水利委理解为陵海水利局,把港监理解为陵海交通局。一条河,两家管,一家考虑的是防汛抗旱,一家考虑的是交通。
比如交通局要修一条路,遇到了那条河,交通局肯定是怎么省钱怎么来,能不修桥就不修桥,拉土把河填上打个坝,直接把路修过去。就算一定要修桥,能不修那么高就不修那么高。
遇到这种事水利局肯定不会答应,你堵截河道,影响排涝抗旱,到时候出了事谁负责?可以说他们两家就是这么个关系,在汉武是横眉冷对的,只是我们这边离汉武远,他们两家又都是外来和尚,所以相互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紧张。”
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上级大单位也这样。
刘德贵想了想,不解地问:“可长江又不是小内河,他们两家能有什么矛盾?”
“因为修路修桥,我们陵海交通局和陵海水利局经常发生矛盾。江上虽然不可能截流修路,但要修建长江大桥,要修大坝建水电站。”
韩渝笑了笑,接着道:“南云支流那边的情况我不知道,只知道葛州坝那边的情况很复杂。大坝是水利修的,水电站是水利修建的,船闸也是水利修建的,但船闸却归长航局管。
那样的大型船闸运营需要很多费用,这些费用都由水电站承担。人家觉得运营费用太高,建议船闸管理部门跟过往船只收取通航费,也就是过闸的费用。
长航局坚决不同意,因为长江是天然航道,你不修建水电站和船闸我一样可以通航。如果收取过闸费,会给长江全线的港航企业增加成本。你不能光顾着经济效益,给我们的港航企业增加负担。”
这些事刘德贵是头一次听说,惊诧地问:“货船过葛州坝船闸不要交钱?”
“嗯,不只是过葛州坝船闸不需要交过闸费,等三峡工程建好,过三峡船闸可能一样不需要交过闸费。长航局要为全线的港航企业考虑,在这个问题上坚决不让步。”
“可我们这边的小船闸都收钱,一天收好多钱,如果交通部连我们这边的小船闸一起管就好了,能给船主省多少费用啊!”
“我们这边的通江河道大多是人工河,不属于天然航道。”韩渝顿了顿,微笑着补充道:“再说全让交通部管,交通部管得过来么。”
在杨建波朴素的认知中,能帮企业和老百姓据理力争的单位就是好单位,不禁来了句:“韩书记,在收不收过闸费这件事上,我觉得长航局有理。”
“杨营长,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怎么不简单?”
“葛州坝不只是发电,也是防汛抗旱的水利工程。能调度洪水,能发挥滞洪错峰作用。并且大坝跟船一样需要维护,维护是需要投入资金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差不多,反正各有各的考虑,不过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那你喊杨远过来做什么?”刘德贵好奇地问。
管长江的部门太多,他们不了解很正常。
韩渝微笑着解释道:“长江口水文局不只是负责长江口水文、泥沙观测、水环境监测、河道勘测,也管辖区内的港口治理开发勘测。并且辖区很长,负责江音以下河床演变、港口、码头、护岸等观测,参与河道治理规划。”
刘德贵惊问道:“我们这边也归他们管?”
“当然了,我们建港口就要经过人家的审批,叶书记、钱市长和沈市长当年不止一次去求过人家。”
“难怪沈市长要请人家吃饭,原来人家是业务主管部门!”
“不只是业务主管部门,而且有执法权。”
“水文局不是搞勘测观测和规划的吗,他们有什么执法权?”
“人家加挂长江口水政监察支队的牌子,履行长江口水政监察的职责。他们与滨江水利局水政执法大队的关系,相当于交通部港监与地方港监的关系。”
韩渝笑了笑,接着道:“但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搞勘测,监察执法力量没港监局这么强。他们有‘尚方宝剑’,杨远现在有船有兵,这个资源完全可以整合下,反正从大处看都属于水利系统。”
这是徐三野的套路,不愧是徐三野的关门弟子。
刘德贵意识到他们师徒十年磨一剑打造的“江上联合执法大家庭”,又将迎来一个“国家队”,忍不住笑了。
二营长赵江只知道“滨江水师提督”很厉害,不知道“滨江水师提督”到处找人合作,能牵头组织的阵容有多强大,忍不住问:“韩书记,你刚才说大通来量是往年的三倍,大通来量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