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失笑:“你很喜欢帕姆?”
“喜欢!”
应霜台点点头:“毛茸茸的,像小白一样,很可爱。”
“还可爱呢……”
应星叹了口气:“星穹列车也不是每天都旅行的,要面对很多危险。”
“我不怕危险!”
应霜台挥动着小拳头:“我能把坏人都打跑!”
看,孩子的思想多纯真。
他不知道这个宇宙中没有正确错误,正义邪恶和谁好谁坏这一说。
他只觉得,作恶的都是坏人。
哪怕这个恶只是在他看来的恶。
应星深吸一口气。
也挺好的吧?
他们没必要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对么?
父母在孩子的成长路上,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永远是支持。
毕竟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
应霜台点点头:“我还是想和爹娘在一起。”
他挥了挥手臂:“一直在一起!”
身旁传来白珩的哽咽声。
应星一愣,转过头,看着自家娘子垂着脑袋。
应霜台一定会离开的。
这是丹叶给他们两个打的预防针。
令使的子嗣在成长的过程中,因为生命位格过高,伴随着某些必要情感的淡薄甚至是缺失,与之相对增长的就是对路途的渴望。
或许是变强,或许是追求自由。
各种道路。
他们一般都不会留在某一个节点之中。
哪怕是父母身边。
这不代表着关系的减弱——只是,他们会更加遵守宇宙的法则。
会更坚定地踏上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应星轻轻搂住白珩。
应霜台就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将应星和白珩全都搂在怀里。
“娘亲不哭。”
他说道:“爹爹也别难过。”
他不理解娘亲为什么要哭。
“无论走哪条路,我都在爹娘身边。”
他又说。
应星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应霜台的后背:“嗯。”
……
“你瞧你,怎么还哭了呢。”
应星轻轻吻了吻白珩的脑袋。
“没有……我就是在想,当初还是一小团呢。”
白珩抽了抽鼻子:“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说话还怪好听的。”
“是啊……”
应星轻轻搂住她。
应霜台搂住他的那一瞬间,应星心中一软。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应霜台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什么路不路星神不星神的。
那孩子搂着他,明明搂不全,但是依旧用力的搂着他们两个的脑袋。
应星一瞬想起了当初的时候。
想起当时在朱明累的浑身抽搐,也只能躲在幽暗的角落里,把眼泪全都藏在心里。
后背的阴冷让他的疲惫加剧,他甚至不敢给自己一个拥抱。
他不能和任何人诉说,包括自己的师父,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理解自己。
没有人能做到感同身受。
他要闯出个名堂来,那个时候的他这样想。
要给父母报仇。
要证明自己。
要做的太多太多,几乎把他压垮。
有些人就是在用后半生去治愈童年的阴影。
应星以前对于这种话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现在他觉得不是了。
那孩子搂住他的时候,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是一个父亲,如此鲜活的活着。
如此有意义的活着。
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被治愈,心中的那块窟窿,被一点一点的补上。
挚友,爱人,孩子。
他们一起把他心里的洞死死的堵住,不让一丝冰冷靠近。
于是那片本来幽暗阴冷的小空间中,此刻,却也温暖如春。
他们都如此真切地活着。
他突的感受到了脸上的湿润。
他知道那是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
迟到了七百年的眼泪啊……
应星,你可真没出息。
他笑了,这般想着,将白珩搂的紧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