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贝贝擦了一把眼泪,哽咽地说:“其实,我大舅和大舅妈结婚时是有生育能力的,这边计划生育管得没我们江省那么严,我大舅为什么不要一个亲生的,就是觉得家里本来就很困难,如果再要一个会影响她们。
他风里来雨里去,省吃俭用,累死累活,生病都舍不得去医院治,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结果含辛茹苦地拉扯大两个白眼狼,自始至终没尽过哪怕一点赡养老人的义务。如果换作您二位,您二位会不会把房子留给她们?”
“老余是挺不容易的。”
张支书轻叹口气,沉吟道:“小张,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如果你愿意作出一点让步,作出一点妥协,在经济上你不会有任何损失,拆迁补偿只会比现在更多。这番话是关着门说的,出了门我不承认。”
韩朝阳糊涂了,忍不住问:“张支书,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土地集体所有,小张只继承了她大舅的房子,宅基地不好继承。她不是我们朝阳村的村民,所以拆迁补偿标准不一样。同样的房子,村民能拿到三四百万,她只有一百多万,只算房子,不算宅基地。”
“江小兰和江小芳是村里人?”
“户口在六队,虽然在市区买了房,但户口一直没迁走。”
只要是村里人就好办,何况江家姐妹战斗力那么强悍,韩朝阳觉得村支书的提议不错,回头道:“张贝贝,张支书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认真考虑考虑,跟谁都可以过不去,为什么非要跟钱过不去,这对你只有好处没坏处。”
本来你只能获得一百多万拆迁补偿,如果和江家姐妹和解,至少能分到一半。
原以为她会同意,没想到她居然不假思索地说:“韩警官,对不起,这不是钱的问题,她们既然不赡养老人,那她们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这孩子,怎么一根筋呢。”张支书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起身走出办公室。
解军见支书走了也想走,韩朝阳急忙一把拉住:“解主任,江二虎是怎么回事?”
“江小兰江小芳虽然胡搅蛮缠,但不管怎么说也有胡搅蛮缠的理由,江二虎纯属浑水摸鱼,他爸跟江小兰姐妹的生父以前关系就不好,分家时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打过架。虽然是亲兄弟,分家之后老死不相往来,房子不管怎么分也轮不着他家。”
解主任顿了顿,又补充道:“他现在占的那个铺面以前是小学,后来小学并走了,村里就改造成统一停放农机的地方。种地不赚钱,用机器的人也不用了,余秀水就把那几间房子买下来,添置手扶拖拉机、播种机之类的农机,给村里人打田播种。”
韩朝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任劳任怨的农民形象,沉默了片刻,凝重地说:“张贝贝,毫无疑问,你大舅是一个好人,两个养女让他寒心甚至绝望。把房子留给你,说明他非常疼爱你,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作为晚辈,你不应该让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担心。再考虑考虑张支书的提议,给她们仨瓜俩枣,省得她们再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