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御史定了定神,朝裴祯元一揖:“陛下,此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多日前一篇檄文说起。”
说罢,他便从怀中摸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双手呈上。
司徒马接过,送到裴祯元手中。
裴祯元打开,《讨戚氏檄》,正是他之前已读过的那一篇,连字迹都分毫不差。
但是再读一遍,或者说无论读多少遍,他都难以做到冷静相待。
于是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那帝座之上的青年,原本还微翘的唇角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眼中乌黑流转的光华渐渐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攥着那张纸,手背青筋微凸,骨节捏到发白。
他慢慢地看完了,却又从头再看了一遍。
无人不提心吊胆,时刻观察着裴祯元的细微变化,就连戚卓容,见他这般模样,都忍不住双手握拳,掌心渗出薄汗来。
——“凡有志者,又岂可袖手安坐,任由牝鸡司晨、窃国乱朝耶?”
终于又看罢了最后一句,裴祯元扣上檄文,紧紧抿唇,闭目不语。
“好哇,写得真好。”他重新睁开眼,嗓音又冷又涩,“写得是声光奕奕,山岳震动。谭爱卿,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果然不知道!
众臣心中大定,望向戚卓容的目光又不免带上了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