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祯元握着调羹的手缓缓僵住了。
从他八岁起,他就被戚卓容哄着说,没事,陛下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如今他都快十六岁了,戚卓容怎么还在这么哄他!
裴祯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地想,他应该没有变胖罢?
他端着碗,陷入在椅子里,坐没坐相,目露茫然。
戚卓容看着他,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地笑了。
谦谦君子,以及满身利刺,那都是给别人看的。只有在她这里,这只会伪装会扎人的刺猬,才会露出自己最柔软的腹部。
噢,好想挠一挠。
她这样想着,也鬼使神差地这样做了,只不过挠的不是刺猬的腹部,而是刺猬的下巴。
裴祯元顿时愣住:“……你干嘛?”
“不干嘛。”戚卓容在心里震惊于自己不过脑子的举动,脸上却云淡风轻,“那儿沾了根头发。”
“哦。”裴祯元低下头,猛地舀了一勺蜜冻含在嘴里,企图压下耳根腾起的燥热。
戚卓容道:“对了,尚衣监昨日新进了一批料子,臣这就去看看质地如何,陛下有事的话,可唤外面的宫人。”
裴祯元巴不得她赶紧走,连连点头:“去罢,去罢。”
戚卓容的背影匆匆消失在了门外,裴祯元这才放下碗,长长吁了一口气。他抬手擦了擦下巴,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今日明明束发戴冠,怎么会有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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