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民女。”履霜微微直起身子,垂眼看着地面道,“十二年前,民女父亲为兵部武库司员外郎,在郎中燕良平手下任职,孰料燕良平被指通敌贪墨,连同民女父亲也一同卷入案中,就此处斩。但是,民女的父亲是冤枉的!燕良平燕大人,也是冤枉的!”
“哦?”小皇帝道,“你有何证据?”
“先前民女已呈交了两封信……”
“朕知道,朕也看过了,一封是罪宦刘钧所写,一封是陈首辅所写。”小皇帝瞟向陈敬,“陈首辅,那信也过你眼了,你可承认啊?”
“臣不……”
“哎,坐下,坐下。”小皇帝打断他,“首辅大人不必激动,有话坐着慢慢说。”
陈敬双手叠在拐杖顶上,冷哼一声道:“臣不认!这小女子一派胡言!十二年前,她才几岁,能懂什么?别人说是臣所写,那便真是臣所写?臣这一辈子,写过的字句不知几何,有人得了笔迹,模仿一二,也并非什么难事。何况这所谓书信,语焉不详,不知所谓,如何能证明是臣勾结刘钧,陷害他人?”
“好,既然首辅大人如此说,那咱们就暂且不论这信真假。”履霜转过脸,盯着他们,“咱们来说一说,另一位陈大人的事。”
陈敬见她这么快放过了自己,不由眉头一拧。
“诸位大人想必早已听说,陈鸿畴大人有位不成器的侄子,名叫陈子固,前些日子因私设赌坊,接待官员嫖宿,现已行了刑。他生前曾有一回酒醉,无意中告诉民女,陈鸿畴大人与松江府一名富商私交甚笃,松江府内的织户一旦织出了什么新样式,便会被这富商收走,辗转送到陈鸿畴大人府上,最好的那批料子已被陈大人挑完,剩下的,才会轮到京城中其他地方。”